“小晚,你从哪儿挖了这么一坨宝贝啊?”
李海站在半米高的土墙上,摸出烟来却没点,很好奇地问姜晚。姜晚见周边安全,也就跟着李海爬上了土墙。
盯着他们的五六条土鸡瓦狗,李海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可是,这场院内满满当当的,土鸡瓦狗多了也要命啊!
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抓着趁手的武器,包括但不限于铁锹镐头粪叉扫把甚至锅铲子……
李海自忖,奋不顾身地杀进杀出应该问题不大,想救个阿斗就困难,想全身而退就更困难。
侦察兵不缺血气之勇,却不逞匹夫之勇,讲的是完成任务达到目标,在保全自己的基础上有效灭杀敌人。
于乐却是闲庭信步地直入垓心,有如踏浪而行,周边还就是波涛辟易,手把红旗旗不湿。
这已经与个人战力无关了。
更难得的是这份心性。
四面皆敌时侃侃而谈,指挥若定,视敌一如无物……
“他就是藏马山人啊,周边都是他的父老乡亲。”姜晚笑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于乐,端的是一往情深。
“也就是说,知己知彼?”李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姜晚却是摇了摇头,“换个说法,这都是他的孩子吧。”
李海闻言一怔,这都是他的孩子?
哦,应该是一种情怀。
呃,这生瓜蛋子都有情怀了?
心底下突然对这生瓜蛋子有点妒忌呢。
掰碎烟灰缸,那还真不算什么本事,虽然李海经过再三尝试,自己确实是掰不碎……
“嘿嘿,这小子也不怎么老实嘛!你看看,他老是偷瞄张山山的胸……”李海不怀好意地挑拨离间。
张山山是姜晚的闺蜜,前几年老跟着姜晚到明海玩,李海也是认识的。
“哪有!”姜晚莞尔。
“你看看,怎么没有!他不但瞄,他还指着!”李海乐不可支地指着于乐……
数十米外。
于乐指着张山山的胸部问丁大宝,“丁主任,你还要继续非法拘禁电视台记者吗?”
丁大宝嗫嚅,“我哪有拘禁她……”
“那好,我们再去现场拍摄一下。”于乐说着就迈步往黑作坊那边走。
张山山立即跟上,还挽起了于乐的胳膊。
摄像头未免就有点乱晃,重心太高,基础又太软。
这拍摄的效果肯定一般吧。
拿来主义,食古不化,后果实在是严重啊……
“记者也不能擅闯民宅!”丁大宝气急败坏地拦在于乐跟前。
“警察同志,我怀疑他们要破坏证据。平时你们办案会怎么做?”于乐果然停住了脚步,不动声色地脱开张山山,调整好拍摄距离,再次指向张山山的胸部,这回是示意张大吉。
“采取强制措施,保护现场!”张大吉面对着张山山的胸部,一脸的公明廉威。
“丁主任,你要阻拦警察办案吗?”于乐朝着丁大宝笑笑,“看过夯亢电影吧,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呈堂证供。”
“我……”丁大宝真是有点不会了,摄像头太晃眼。
“这里面你只喝了点汤水对不对?”于乐揽着丁大宝背过身去,很体贴地放低了声音,“犯不着给别人挡枪子吧?”
“嗯,啊?”丁大宝想躲开却又不敢,就跟见鬼了一样,“你咋知道的?”
于乐替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你这老羊皮袄漏棉花了啊,都一大把年纪了,再进去蹲几年吗?”
“可是,全屯子人都喝了汤水呢。如果我不出面的话,我这村主任恐怕也当不下去,还要被人砸窗户。”丁大宝摸出了老烟袋,哆嗦着装烟锅子。
“进去蹲几年,那才是真的当不下去了。”于乐语重心长,也是恨铁不成钢,“你现在站出来,还不算太晚。刚才听见打电话了吧,等县里市里都来人了,你可就真成替罪羊了。”
“可这是全屯子人的生意啊。”丁大宝可怜巴巴地看着于乐。
“这种断子绝孙的生意,不做也罢。”于乐双手负后,遥望着黑黢黢的藏马山。
东方已现鱼肚白。
这漫长的一夜。
丁大宝浑身哆嗦得厉害,怎么都装不好烟锅子。
下一刻,佝偻的身躯猛然站直了。
“老少爷们儿!都给我退后,都给我让开,这种断子绝孙的生意,不做也罢!”丁大宝放声大喊,几乎喊破了嗓子,居然在整个场院里回荡。
全屯子都傻了,老主任这是几个意思?
“老少爷们儿,他说断子绝孙就断子绝孙了?他说不做就不做了?”人群后面突然又传来了喊声,“大家伙儿平时可都没少拿啊,厂子被抄了,可就啥都没有了!”
一部分山民退后了,另一部分还是骚动不已。
钱虽然不多,可都是白拿的啊,须知吃水不忘挖井人!
有十来个青壮年山民随声附和,“大伙儿一起上啊,砸了这帮子狗头!”
更多的声音附和起来,不少山民朝着中间冲来。
于乐朝着白浮云点点头,白浮云就腾空而起,踏着众人肩膀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