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无需知道这么多。”
这话无疑是一把悬在头顶,随时都会掉下来的闸刀。
她问男人,“我并未与你结仇,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特意来取我的命?”
男人冷哼一声,“你的确跟我无仇,但父债子偿。”
父债子偿?
所以他与沈时序有仇?
沈如韫简直欲哭无泪,“你要找他报仇,为何要对我下手,难道你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吗?要偿债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就算要偿命,也该让沈文耀那个,口口声声嚷着自己是沈家唯一的血脉的蠢货来偿还啊!
这种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也是被沈时序荼毒的受害者之一!
“杀你也是一样的,他也该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男人阴恻恻的声音从沈如韫身后传来。
沈如韫:“……”
他报仇之前,都不做点基础的调查吗?
她给沈时序当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从未有过亲生骨肉的待遇就算了,现在仇家找上门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她来偿命。
“我与沈时序也有仇,你要不先放开我吧,我跟你一样痛恨他!虽然我是他的女儿不假,可我这些年来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相府嫡女一丁点待遇,他还纵容继母虐待我,大侠,你真的寻错仇了,我跟你才是一路人啊,我们连痛恨的仇人都一样!”沈如韫眼含热泪,恨不得当场对男人掏心掏肺。
男人有一瞬的错愕,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糊弄谁呢!你穿金戴银的,怎么可能跟沈时序那王八犊子有仇!”
沈如韫再次沉默。
她本来是打算见裴夫人的,这才稍微穿的正式了些。
没曾想这也能成为她被绑架的由头。
“真的!我没骗你!我说的句句属实!”
沈如韫为了自证,连忙撩起了自己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却有不少早已愈合的伤疤,在她如莲藕般白皙的肌肤衬托之下,那些经年累月留下来的伤痕,也越发地醒目了,甚至称得上“狰狞”。
她并没有撒谎,她这些年来,的确在沈府过的不好。
男人手上的力道也稍稍松懈了几分。
而裴淮在看清楚沈如韫手臂上的伤痕后,眼眶瞬间红了,他眼中对沈如韫更添几分怜惜。
沈家竟然这么不是东西!
……
看清了沈如韫手上的伤后,独眼男人也渐渐松开了她。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裴淮将赌场的客人们送走。
等到偌大的赌坊内,只剩下他们三人,男人这才指着自己那只瞎了的眼睛,同沈如韫说道:“老子这只眼睛,就是你那混账爹弄瞎的,要不是老子命大,都已经死十多年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
听着他的话,沈如韫心下一惊。
沈时序做事,的确手段狠辣,若是没有些手腕,必然是坐不到丞相这个位置,并且一坐就是十数年。
这其中,沈时序必然利用手中的权利,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裴淮唏嘘不已,他壮着胆子问:“前辈,您和沈相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