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是罗慧宁一手创立的,她是基金会的终身理事,但是罗慧宁并没有参与到基金会的具体管理之中,天池先生的这个基金会,启动之初是得益于天池先生的书法作品拍卖的善款,还有一部分是何长安提供,基金会的管理人员大都是兼职,主要人员构成来三部分,一是天池先生生前的友人和学生,二是罗慧宁的关系和朋友,三是热心公益事业的一些年轻人,管理层的构成是由前两部分组成,进入当今时代之后,慈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一个时髦的名词,人们不仅仅通过慈善来表达自己的爱心,同时慈善也将很多关系联系在一起,种种的慈善活动成为特定群体社会交往的舞台。
罗慧宁创立基金会完全是按照天池先生的意愿,在基金会的建立过程中,她个人的影响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在基金会成立之后,罗慧宁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所以她将基金会的管理权委托给他人,尤其是基金会进入轨道之后,罗慧宁已经很少介入其中的工作,基金会虽然是以天池先生的名义而起,但是很多人加入基金会并不是为了天池先生,这其中不乏知名商人,何长安就是其中之一。
基金会还有不少理事,这些理事都很有些来头,她们也拥有和罗慧宁类似的身份,家人在官场的位置决定,她们必须要站在背后,所以她们就不得不将多余的精力倾注在其他的方面,加入基金会,从事慈善事业,一可以为家人博得一个好名声,二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从旁支渠道巩固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也算是为家人的政治事业出一份力。这一群体的加入,又带动了各自的圈子,所以天池先生基金会成立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发展却非常的迅速。在京城特定圈子里的影响力,也是一日大过一日。
这次北港海啸,单单是通过这一渠道募集到的善款已经达到了近五千万,其中慈善晚宴当日就募集到两千四百万。
基金会的问题处在李启帆的身上,而李启帆的问题被调查出来却纯属巧合。
一切要从中纪委启动对何长安的彻底调查开始,因为何长安曾经给基金会提供了一笔启动资金,所以他们才留意到了天池先生基金会,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问题,天池先生基金会的固定会员不到五十人,这其中有三十多人都是知名商人和企业家,通过调查发现,这帮人的加入是有条件的,每人成为会员必须要缴纳五百万的善款,如今这一门槛已经提高到一千万,也就是说,单单是这三十多个特殊会员,就已经为基金会提供了超过两亿的资金。
定下这一规矩的,并不是罗慧宁,而是她最好的朋友姚红曦,姚红曦是陈安邦的母亲,她的丈夫陈旋是文国权的下属,两家多年以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当初定下这一规矩的是姚红曦,但是姚红曦对罗慧宁所说的并非是强制性收取,而是给捐助五百万元以上的慈善家名誉理事的称号,李启帆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进入的基金会,因为他聪明能干,很快就取得了大家的信任,担任了基金会的财务总监,开始的时候基金会只是将善款用于扶贫和支援教育,可是后来随着善款的增多,如何更好的发挥善款的作用就成为了一个迫切的问题。
李启帆提议将募集得到的慈善款项用于投资,通过投资获利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资金可以利用,可以更好的做起慈善事业,应该说李启帆的提议是好的,可是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偏差。
中纪委这次针对何长安的调查,没有查出何长安的太大问题,却将基金会财务上巨大的漏洞查了出来,李启帆因此而浮出水面。
罗慧宁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吃惊不小,这件事的性质显然要比香山别院严重得多,她从未想过基金会方面会出问题,而且问题会这么大。
打给姚红曦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罗慧宁感到有些愤怒,她认为这位好友辜负了自己对她的信任,竟然在基金会的事情上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制造了这么大的问题。
罗慧宁坐在客厅的沙发前,午后的阳光很好,可是她的心情却非常的压抑,最近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知道这一系列的麻烦并不是冲着自己,在丈夫努力走向仕途巅峰的时候,自己非但没能给他帮上忙,却为他增加了这么多的麻烦,罗慧宁感到自责感到难过。
文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母亲的身后,她轻声道:“妈!”
正处在沉思中的罗慧宁被她惊了一下,转身看着女儿,舒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来得?”
文玲绕过沙发,来到母亲身边坐下,主动拉住母亲的手,罗慧宁感到女儿手掌的温度有些凉,她记不起上次女儿主动对自己表示出关心是什么时候了,抓紧了女儿的手,似乎想帮她温暖冰冷的手掌。
文玲道:“是不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
罗慧宁摇了摇头,可马上她有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她太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倾诉。
文玲道:“可不可以跟我说,就算我帮不上忙,也能帮您分担一下。”
罗慧宁道:“你能多陪陪我就好,妈没什么事。”
文玲道:“是不是香山别院的事情,我听浩南说,那件事扰得您不胜其烦。”
罗慧宁淡然笑道:“你别听他瞎说。”
文玲道:“我觉得什么香山别院根本算不上大事,这世上的人怀有太多的动机和目的,可是无论他们的用心如何险恶,如何歹毒,我们做到心境淡泊,不去理会他就行了,远离这种人,远离是非,麻烦自然而然的就会远离我们。”
罗慧宁叹了口气,她认为女儿的这番话是受了佛门的影响。
文玲道:“妈,您应该看开点,发生过的事情很难改变,其实再坏又能怎样?只要人活在世界上,就免不了大大小小的烦恼。”
罗慧宁道:“小玲,你现在说话充满了出世的味道,好像看破红尘一样。”
文玲道:“我经历生生世世,浮浮沉沉,对一切早已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