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笑了起来,他微笑道:“想不到居然你还懂得中医?”
张大官人知道薛老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对自己并不信任,他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啊,我爸死得早,我打小就和我妈相依为命,还好祖上传下来几张秘方,我们娘俩就靠着那几张秘方讨生活,我稍稍长大了一点,就学会了推拿针灸。”这厮是信口胡诌,把自己的身世说得这么可怜,其用意就是博同情。
不过效果还是相当显著的,薛老不由得多看了张扬一眼,过去他一直都以为张扬是某位官员的儿子,却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也是苦孩子出身。薛老微笑道:“你又怎么会当了官?”
张扬道:“本来我打算当医生,可后来发现当医生没什么前途,刚巧有个机会去乡里当计生办主任,我也就从此进入了官场,说起来已经在体制中呆了五年了。”
薛老喝酒相当的爽快,一口一杯,三杯大约一两,一会儿工夫二两酒就已经下肚,薛伟童虽然没喝酒,可坐在一旁监督着他。
薛老不由得苦笑道:“我生平最害怕的就是受约束,没想到临老却要被你这丫头管。”
薛伟童道:“老薛同志,你都八十多了,虽然你的雄心壮志值得肯定,我也知道你这辈子都不肯服输,可是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薛老宛如小孩子一般向孙女乞求道:“我今天就喝三两,再多喝三杯。你看看,这不是来客人了吗?咱们老薛家不能失了礼数你说对不对?”他把张扬搬出来当借口。
张扬心中暗自好笑,想不到在共和国政坛上叱咤风云的薛老也有如此童趣的一面。
薛伟童道:“那好,只能再喝三杯。”
薛老道:“你去照顾你姑姑,我和张扬单独聊两句。”
薛伟童颇为无奈的看着爷爷,摇了摇头,然后转向张扬道:“三哥,我可把爷爷交给你了,你帮我看住他,多喝一杯都不行。”
张扬笑着答应了。
薛伟童这边一走,薛老就连干了两杯,让张扬抓紧给他满上,张扬有些犹豫,毕竟薛老都八十多岁了,酒量肯定不比年轻的时候,薛老道:“倒,平时她不在家的时候,我一斤五粮液都没事。”
张扬笑了起来,给薛老面前的酒杯满上,提醒道:“薛老,过量饮酒有害健康!”他把薛老给自己题写的那句话说了出来,颇有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
薛老呵呵笑道:“你这小子,报复心还挺重,我已经是耄耋之年,这辈子还有多少酒好喝?多喝一天是一天了。”他指了指张扬道:“我喝半杯,你喝一杯,别说我欺负小孩子。”
张扬笑道:“薛老,您喝半杯,我来两杯!”
薛老喝了半杯酒,不由得感叹道:“老了,如果我在年轻的时候,你敢跟我这样说话,我是一定要和你见个真章的,那时候很少有人敢跟我拼酒,现在不成了,老了!”薛老的话中流露出淡淡的感伤。
张扬道:“薛老的身体还是很好,以后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享受。”
薛老道:“你倒是很会说话,等你老去的一天,你就会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薛老并没有说得很具体,他将面前的那杯酒喝完,果然不再让张扬倒酒,轻声道:“你懂得诊脉吗?”
张扬点了点头,薛老道:“帮我看看!”
张扬和薛老转移到沙发上坐下,保姆为他们泡了一壶红茶,张扬示意薛老将手腕平放在茶几上,左手中指搭在薛老的脉门上。
薛老一双深邃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张扬,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张扬的医术真的有那么高明。
张扬道:“薛老,您只有一只右肾!”
薛老微微一怔,目光却变得更加疑惑了,他的右肾在五年前摘除,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难道是孙女儿告诉了他?薛老点了点头。
张扬左手的食指落在薛老脉门之上,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移开手指,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薛老,有些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薛老淡然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只管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