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会上,刚进常委班子的新任常务副市长陈浩愤愤然道:“搞什么?丰裕集团的梁成龙在深水港玩起了停工,乔鹏举答应的投资款迟迟不能落实,我找他们谈过几次,都说财务上出了状况,筹集不到资金,现在怎么突然有钱了?而且一下拿出了一个亿,去搞新体育中心的建设,这张扬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挖自己的人的墙角!”陈浩发怒是有原因的,他自从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就饱受资金问题的困扰,不但要和这帮投资商建筑商斗智斗勇,还得面对领导的责难,现在几乎每天他都要被徐光然叫过去呵斥一顿,陈浩这个人远不如常凌空那样八面玲珑,虽然都是徐光然提拔起来的干部,可在徐光然心中,他的能力要比常凌空差出许多。
组织部长何英培道:“张扬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让他们拿出钱来,也是一个本事。”
陈浩道:“这不叫本事,叫阴谋诡计,根本是拆东墙补西墙,他把钱从深水港哄了出去,用在新体育中心上面,他的问题解决了,我们深水港面临的窟窿却越来越大了,这个年轻人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只顾着私人的利益,拼命捞取*筹码,不会从全局看问题。”他越说越是生气,一张脸涨得通红,陈浩最近憋屈的实在太厉害,深水港的资金问题就快把他给压倒了,其实他也明白,就算梁成龙和乔鹏举能拿出钱来,现在也不会投入深水港,现在很多人都抱着观望的态度,深水港两个最大的投资商出现了问题,星月集团正在重新评估深水港的投资计划,何长安更绝,干脆来了个人间蒸发,陈浩能不着急上火吗?现在看到张扬弄到了钱,他干着急,抨击张扬也是为了减轻自身的责任,意思是大家看到了没有,不是我没能耐搞好深水港,现在自己人都挖起了墙角。
市长夏伯达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这边,然后慢条斯理道:“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深水港工程重要,省运会也很重要,关系到我们南锡市的形象,而且和深水港工程相比,省运会明年就要举办,已经是火烧眉毛的事情了。都是自己的事情,哪有什么轻重之分。”
陈浩被夏伯达这么一打断,也觉着刚才自己的表现有些太过了,他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说省运会不重要,我只是觉着张扬这种年轻干部挖自己墙角的做法并不好,如果我们所有的干部都这么干,相互拆台,工作还怎么搞?”
组织部长何英培道:“应该没那么严重吧,梁成龙和乔鹏举那种商人,他们就算不投资新体育中心,也未必会痛快的把钱拿出来投入深水港,大家都知道最近深水港的资金出现了一些问题,很多商人都在观望,小张能够说动他们把钱投入到新体育中心建设,我觉着是好事。”
陈浩道:“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我认为他的这种行为不值得提倡!”
一直没有说话的市委*徐光然笑道:“大家的讨论很激烈嘛,老夏的一句话说的很对,深水港工程重要,省运会也很重要,我之所以把新体育中心建设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张扬,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
夏伯达握住茶杯的手猛然一紧,徐光然的这句话包含的意义很复杂,他在告诉所有人,是他知人善任,张扬取得的任何成绩都是他预见到的,夏伯达当然听说过张扬和徐光利之间的不快,旁观者清,在他看来,徐光然正在一步步把张扬推到坑里去,张扬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
而张扬似乎是个天生的斗士,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仍然表现的战斗力十足,他应该是要通过这次的省运会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徐光然道:“深水港的工程遇到了困难,我相信只是暂时的,我们南锡的优势摆在这里,只要是有眼光的商人都会看到我们远大的前景,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发展的机会。我们要时刻保持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张扬作为一个年轻的干部,身上有些缺点是在所难免的,可是我们要多看到他的有点,尽可能的激励他把优点发挥出来,让他的工作热情化为动力和能力,切实的为南锡做事。”徐光然适时的停顿了一下道:“投资在深水港,投资在新体育中心,都是投资南锡,只要是投资南锡,有利于南锡发展的,都是我们南锡的朋友,我们都要欢迎。”
徐光然的话引来了一些掌声,并不热烈,常委们的无精打采也是显而易见的,最近南锡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什么值得激动的事儿。
徐光然脸上的表情虽然显得很开心,可他心头并不舒服,他把新体育中心的建设权放给张扬,张扬这边就把乔鹏举给招呼进去了,有了乔鹏举的参与,这件事就变得复杂了许多。徐光然明白张扬这样做的目的,他是给自己加重砝码,选好退路,避免受到刁难。
宣传部长梁松道:“我听小张说准备搞一个火炬传递……”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浩打断了,陈浩不屑道:“年轻人做事就是喜欢出风头,尽搞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什么火炬传递,有意义吗?”
梁松下半句话却让陈浩目瞪口呆,梁松道:“听说乔*已经答应跑第一棒了!”
陈浩脸上的表情异常古怪,僵在那里,他太缺乏耐心了,应该把梁松的这句话听完再说话,这下糗大了,整个人被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吊他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在场常委看到陈浩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可又觉着笑出来实在太不给陈浩面子了,一个个憋得都是十分辛苦。
徐光然暗叹了一声,这陈浩的年龄虽然比常凌空大不少,可道行比常凌空差多了,*上也需要悟性,陈浩的*悟性真是不咋地。徐光然又想到张扬,这小子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和他抗争着,省委乔*答应跑第一棒,南锡是东道主,自己又是市委*,到时候肯定要身先士卒,徐光然微笑道:“看来从今天起我也得要加强锻炼了,当火炬手没有体力是不行的。”
梁松不失时机的拍了一句:“咱们南锡的第一棒肯定是徐*跑了!”
夏伯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觉察到张扬和徐光然之间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蚍蜉撼大树,以张扬现在的级别想要抗衡市委*徐光然,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可目前来看,张扬不但没怎么倒霉,而且还有越过越滋润的趋势,这和夏伯达过去的官场之道背道而驰,难道官还可以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