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苕敏道:“崔*发病还是张主任给背到救护车上的。”这句话充满了讨好张扬的意思,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她现在是要坚定的站在张扬这一边了。
张扬道:“咱们别谈工作上的事情了,崔*病倒我也很难过,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祝愿他早日康复吧。”
众人在张扬的倡议下一起端起了这杯酒,王广正听出了个大概,原来崔国柱和张扬发生了摩擦,被气病了,王广正和崔国柱不熟,可他有过相同的经历,他一直怀疑上次自己的事情是张扬在捉弄他,不过经过那件事他是真害怕了,和张扬作对,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王广正和张扬喝酒的时候,提起了明年的省运会,根据省运会的规划,部分水上项目是在他们静海举行的,静海方面为了迎接省运会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现在水上运动场馆已经建好。王广正道:“张主任,什么时候到我们的水上运动中心去考察考察,主场馆都建好了,内部装修也已经接近尾声,就等省运会开幕了。”
张扬道:“好啊,要是新体育中心也有你们这样的工作效率就好了。”
王广正道:“张主任,有件事你得帮我们提提,市里面答应划拨的五百万始终没有到账。”
张扬笑道:“王市长,你不够意思啊,我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你就找我要钱。”
王广正有些不好意识的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想让张主任帮着反映反映,没有找你要钱的意思。”他对体委的状况清楚得很,就算要钱也轮不到体委给,南锡市体委没什么权力,这次围绕省运会进行的一系列体育场馆建设,体委根本没插上手。
张扬笑着指了指徐光胜道:“王市长,你和徐主任是老同学,你直接找他反映,让徐主任去找徐*要钱。”
徐光胜哈哈笑道:“张主任,你别往我身上推,我大哥虽然是市委*,可我只是个普通医务工作者,他的事情我从来都不过问,我想问也问不了,体育界的事情,你当然要负责,你是南锡体育界的掌门人啊!”
张扬道:“听徐主任这么一说,我压力很大啊!”
梁成龙笑眯眯望着张扬,满桌人只有他最了解张扬,他察觉到,张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崔国柱病倒只是第一步,张扬正在逐步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又会是谁?
酒场是个交流感情的好地方,大家坐在一起喝酒可不是为了麻醉自己,每个人都抱有自己的目的,梁成龙和钟林谈得很愉快,聊起了市二院计划中的门急诊大楼,梁成龙早就听说了二院有意兴建门急诊大楼的消息,不过他也知道在南锡的地盘上抢走这块肥肉的难度不小,市委*的弟弟徐光利是个胃口很大的人,这样的大工程,他不会轻易放过。
在梁成龙的眼中徐光利只不过是一个土包子,在建筑这一行,徐光利比他差得远,论身份背景徐光利也不如他,可是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这里是南锡,南锡市委*是徐光然,徐光利的亲哥哥,在南锡徐光利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强龙不压地头蛇,梁成龙过去也没动过和他一争短长的心思,可现在深水港工程受挫,他忍不住开始盘算其他的事情。
钟林这个人很豪爽,至少表面是这样,他和梁成龙谈得很投缘,这个人喝酒也很爽快。张扬虽然是第一次和他见面,可是钟林已经推翻了他既往对医院院长的概念,钟林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的学者气,更像是一个官员,一个管理者、经营者。他很健谈,善于处关系,甚至在酒桌上就和梁成龙拍板定案了输液室的装修工程。
张扬主动和臧金堂碰了一杯,他很诚恳的说道:“臧主任,我刚到体委来,对体委的工作流程还不熟悉,以后,你可要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臧金堂笑道:“张主任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说这句话的时候,臧金堂还是有些纳闷的,毕竟今晚出席的党组成员不是自己一个,张扬专门向他说这句话,应该是对他的重视,可重视他的同时,未免有些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
张扬和臧金堂喝了这一杯,然后又和今晚列席的几个体委党组成员各自喝了一杯,他并没有重复刚才的话。臧金堂心里又嘀咕起来了,他为什么专门对我说这句话?难道是我的态度让他有所觉察?还是他对我的工作有所不满?人想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平心而论,张扬刚刚来到南锡的时候,臧金堂对他是极度藐视的,可在张扬成功将崔国柱气晕之后,臧金堂发现张扬的身上还是有不少的闪光之处,阴谋诡计他见多了,可是以张扬的年纪,能够把阳谋运用得如此之好,臧金堂过去从未见过。想想崔国柱真是可怜,党组*只当了几个小时,就被张扬给送进了医院,这样的年轻人谁敢忽视?
臧金堂在那儿琢磨了半天,张扬端起酒杯又找上他,笑道:“臧主任,你是党组副*,现在崔*病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返岗位,以后体委的党务工作就全靠你了。”
臧金堂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对味儿,张扬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崔国柱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吗?臧金堂笑得很勉强,不过他还是和张扬碰了碰杯,没说话,喝完了这杯酒,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总结道:“张主任,以后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工作。”
张扬笑了,臧金堂根本就是个聪明人,不过他这句话说的多少有些违心,想让这帮体委的老臣子对自己服气还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不过崔国柱给了他一个契机,通过崔国柱张扬已经初步展示出自己的实力,以后想跟他做对的,首先要想想崔国柱。
当晚钟海燕并没有安排桑拿,不过吃完饭之后,她亲自把张扬送到了酒店的大门外,张扬没开车,打车来的,钟海燕把酒店的司机叫来,让他开着海天用来迎宾的加长林肯车把张扬送到体委招待所。
张扬望着那辆有些夸张的林肯车,不禁笑道:“钟经理,不用这么招摇吧!”
钟海燕笑道:“感受一下吧,当领导的要学会体察民情。”
张扬道:“我怕上瘾,真要是上瘾了,我每天都要体察民情怎么办?”
钟海燕格格笑了起来:“这事儿我能做主,要不从明天开始,我让司机去接您上下班。”
张大官人乐了:“那就是害我,我们这些国家干部,就算坐豪华轿车,也是见不得光的。”张大官人乐呵呵上了林肯车,当然林肯车送得不是他自己,还有钟海燕的堂哥钟林,钟林有些喝多了,很兴奋,搂着张扬的肩膀道:“张主任,我和你是一见如故啊,以后咱们哥俩要经常沟通。”
张扬愉快道:“没问题!”
钟林道:“别的我不敢保证,省运会召开的时候,我会安排优秀的医护人员前往会场担当场地医生,无偿提供急救药品。”
张扬觉着钟林挺有意思,豪爽的人也分很多种,有表里如一的,也有表面豪爽,暗地里抱有心机的,张扬和钟林接触尚浅,对他还不了解,不过从钟林和其他人的相处能够看出,他在社会交往上很有一套。
钟林坚持先把张扬送到了体委招待所,临分别的时候还约定下周一起喝酒,张扬下了车,挥了挥手,望着林肯车远去,这才转身向招待所走去。张扬还没有走到招待所大门,就接到了秦清的电话,秦清是专门问他工作情况的,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主儿,笑嘻嘻道:“好啊,市里对我很重视,给我的工作任务很重,我现在啊都忙得昏天黑地的,连给你打电话都忘了。”
秦清笑道:“这不刚好称了你的心思,你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
张扬道:“万事开头难,刚来到这里,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抓起。”
秦清道:“慢慢来吧,我对你有信心。”
张扬道:“清姐,我这两天始终在想,初来乍到的,我是应该高调呢还是应该低调?”
秦清道:“做好你自己,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其他的都不重要。”
张扬道:“我自己是什么样子?我现在都糊里糊涂的。”
秦清道:“能够让我死心塌地对待的,一定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你已经很好,没必要刻意改变自己。”
张大官人听到秦清的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热,可仔细咀嚼,其中的确很有道理。他正想说些动情的话儿,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张主任!”
张扬吓了一跳,他刚才和秦清打电话实在过于投入,以至于有人走到他的身边都没有意识到,张扬说了一声,挂上了电话,借着灯光望去,却是招待所的经理徐宏宴来到了他的身边,张扬有些不悦道:“徐经理,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啊?”
徐宏宴满面红光,呼吸中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今晚我请几个客户吃饭,喝得有点多,所以不敢回家了,我老婆是只母老虎,我怕她吃了我!”
张扬听他说得有趣,不觉露出一丝笑意:“喝多了就赶紧去休息吧。”
徐宏宴道:“张主任,我让人炖了牛鞭汤,一起喝点,解酒的!”
张扬心说邪乎,还是第一次听说牛鞭汤能够解酒的,他不想去,可徐宏宴喝多了酒,胆子壮了不少,居然主动拉着张扬的胳膊,把他往餐厅拽,张大官人看到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不忍心发火,跟着徐宏宴一起去了餐厅。
徐宏宴让服务员把牛鞭汤送上来,同时又弄了四道小菜,这儿本来就是他承包的,他安排这些事当然十分方便。
时间就快十一点了,张扬本来没有吃东西的兴致,可牛鞭汤端上来,香气扑鼻,盛了一碗品了几口,真是美味无比,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够解酒,可味道的确是极品,自打张大官人来到南锡还没吃过这么合口的东西。
徐宏宴要了两瓶冰镇啤酒,带着几分酒意道:“张主任,我老早就想请您吃饭了,可一直都没机会,今晚不算,改天我正式请您。”
张扬笑道:“你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事,随便点好!”
徐宏宴道:“张主任,我打第一眼见到您就知道您是好人,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现如今,像您这样的领导真是不多了。”
谁都爱听恭维话,张大官人也不例外,明知徐宏宴这句话是在拍自己的马屁,可听着就是舒服,张大官人夹了段鞭花嚼了嚼,有筋斗有嚼头,美哉!爽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