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就说今天吧,无非是让他们返工那条道路,他们就玩起了罢工,搞什么?为什么别的工程队都没这么多事情,他们平中建设是不是比别人都能耐啊?”
赵洋林道:“平中建设能够做到今天的成绩,和他们优秀的工程质量有着直接的关系,我看还是双方缺乏沟通,有时间还是好好沟通一下。”
张扬道:“他们再敢玩罢工,我就把平中建设全都赶出去,不配合就别占着位置,想参加新机场建设的公司多了。”
赵洋林道:“千万别,这件事我再和平中建设方面沟通一下,咱们新机场工程已经出了不少事情了,可千万别再闹出什么,省里拨了这么多钱给我们,就是想我们顺顺利利把机场建起来,如果事情不断,不但市领导会生气,省里肯定也会不高兴。”
张扬道:“那好,这件事就拜托赵主任了。”
赵洋林道:“平中建设的老总吴中原明天会前来江城,要不要我安排你们见个面?”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吧,大家坐在一起谈谈,争取能够达成共识,我也不想影响工程的进度。”从这句话他已经听出赵洋林和吴中原之间肯定早有联系,最近他和赵洋林合作还算愉快,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赵洋林道:“龟田那里也不能一味信任,他毕竟是日本人,咱们中国有中国的国情,他的处事方式和做事方法和我们不同,沟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张扬道:“我会注意的!”
吴中原还是极为看重江城新机场项目的,平中建设集团竞标新机场货场项目,他虽然没有亲自现身江城,可是在背后也做了不少的工作。吴中原的个人习惯更喜欢居于幕后,可他并没有想到工程在正式展开之后会遇到这么多的麻烦,这才促使吴中原决定亲自前来江城一趟。
吴中原成为平中建设的老总并非是通过他二哥吴中良的缘故,在外人看来,他有一个当平海省建设厅厅长的二哥,还有一个国家监察部副部长的大哥,单单是这些关系已经让他受用不尽了。可吴中原能有今天的位置,真的是凭借个人能力干出来的。
他交游广泛,按照古时候的话来说,上到王宫贵胄,下到贩夫走卒都有不少的朋友,吴中原做生意的根本就是经商先做人,只有经营好自己的人际关系,才能够将自己的社会关系网越铺越开。
吴中原是个喜欢凭借经验做事的人,他了解过张扬的背景,知道这个年轻人能够在平海站稳脚跟是有一定能量的,对付官场中人,吴中原认为最好还是以上压下,想让张扬对平中建设好一些,就得让他知道自己的能量。所以吴中原并非一个人前来江城,他还邀请了一位朋友。省委书记乔振梁的儿子乔鹏举。
乔鹏举并不知道吴中原和张扬之间的过节,他早就想来江城看望妹妹,同时他也想看看江城新机场,自从省里拨款五亿给江城新机场,乔鹏举就动了在江城投资的心思。这并不是他贪心,乔鹏举始终信奉一个原则,永远不要所有的钱投入同一个地方。南锡深水港他是要投资的,可江城新机场是平海重点扶持的工程,在他看来这一项目更为稳妥。
当晚吴中原在新帝豪宴请了江城的一些官员,市长左援朝、人大主任赵洋林、丰泽市长孙东强全都在他的邀请之列,当然张扬也是他必请的客人。
吴中原的目的很明显,他要向张扬展露出自己的实力,他虽然对小舅子冯克勇的话半信半疑,可毕竟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尤其是在生意场上,对方利用种种名目刁难己方,无非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索取一些好处,吴中原今晚的宴会就是要向张扬展露实力,他要让张扬知道,我不但和省委书记公子能够说上话,还能把你的顶头上司全都请过来,你想敲诈我是不明智的。凭经验办事能解决多数问题,可经验也会让一个人犯错误。
吴中原今晚的动机太明显,让人一望即知。
张扬前来赴宴之前,是没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大的场面的,赵洋林邀他过来的时候,只是说今晚除了吴中原之外还有自己的女婿孙东强,可张扬来到新帝豪才发现,不但丰泽市市长来了,江城市市长左援朝也来了,非但如此,吴中原还请来了乔鹏举。张扬顿时就明白了,吴中原喊自己过来吃饭并不是真心和自己沟通的,人家是想通过这次机会,向自己展示实力,通过这种方式让张扬知道他的厉害。
吴中原自认为自己很了解经商之道,可他并不了解张扬,这才让吴中原从一开始起就走入了误区。
见到张扬进来,左援朝不禁笑道:“张扬,你怎么来这么晚啊,所有人都在等你一个!”
张大官人看到眼前的场面不由得微微一怔,他要是知道左援朝和乔鹏举过来,怎么都会提前一些,张大官人脑子转的很快,马上明白吴中原今晚摆宴的目的,他笑道:“新机场工地忙,我处理完那些事才过来,在三环路又不巧堵车了,所以才迟到,抱歉,实在抱歉!”
乔鹏举笑道:“张扬,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
张扬乐呵呵走了过去跟乔鹏举热情的握了握手:“乔总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也好有个准备。”
乔鹏举道:“你现在日理万机,我可不敢耽搁你的正事儿。”他将身边的吴中原介绍给张扬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平中建设集团的老总吴中原先生。”
吴中原四十二岁,年龄虽然不大,可头发却已经花白,中等身材,稍稍有些发福,笑着和张扬握手道:“我对张市长的大名久仰了,一直都没有机会相识,今天见了面,咱们要好好喝几杯。”
张扬笑着点点头,又和赵洋林、孙东强翁婿俩打了个招呼。张扬在席口处坐了,这也难怪,今晚在场的全都是身份非同寻常,从主客方面来说,张扬为主,吴中原和乔鹏举为客,从身份来说,左援朝、赵洋林什么级别,就说孙东强吧,人家也是张扬在丰泽的顶头上司。所以张扬坐在席口,也是理所当然,心里也没什么意见。
酒菜上来之后,吴中原举杯道:“我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结交朋友,加深感情,别无他意,所以咱们今晚,不谈生意,只谈友情!”
左援朝笑道:“吴总这句话说得好,不谈生意只谈友情,来!大家一起干杯!”
张扬明白今天这种场面是轮不到自己这个小字辈说话的,他跟着大家一起把杯中酒干了。
吴中原道:“我和张市长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和左市长、赵主任都是老朋友了,可以说我早就是江城人民的老朋友!”
左援朝笑道:“我记得在我还在财政局的时候,我们局的大楼就是你们平中建设盖起来的。”
吴中原笑道:“我和左市长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当时记得我在做江城电视塔的工程,顺便竞标了财政局大楼,那时候您是财政局局长,一晃五年了,您已经贵为江城市市长,直到现在江城还有不少代表性的建筑都是我们平中建设的。”
左援朝道:“最近这几年吴总可没怎么来江城。”
吴中原道:“精力都放在南方了,和我们平海相比,南方省市这两年的发展速度要快许多,对建设的要求也相对多一些,所以我就集中资金,重点发展南方。”
赵洋林道:“那为什么又盯上了我们江城新机场的项目?”
吴中原道:“现在做生意并不容易,垫资欠款,表面风光,背地里却全都是眼泪啊!”
左援朝笑道:“你别哭穷,我们也不找你借钱。”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吴中原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过去想着去南方沿海城市发展,可现在才发现,平海的改革开放步子一点都不慢,自己家门口的钱总不能让别人给挣走,于是我又回来了。”
赵洋林笑道:“说是不谈生意,兜了一圈还是说到生意上了。”
吴中原呵呵笑道:“这三句不离本行一点也不假,你看我自己先违反了规定,那好,我还是自罚一杯。”
张扬很警惕,吴中原是典型的生意人,之前他已经从何长安和查晋北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知道和生意人之间不可走得太近,这些人往往都把利字放在第一位,做任何事都是抱有目的的。
乔鹏举主动找上张扬道:“张扬,新机场项目搞得不错。”
张扬说了声谢谢,跟乔鹏举同干了一杯酒。
乔鹏举道:“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省里会重点扶植南锡深水港项目,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花落江城。”
吴中原道:“我和何总之前曾经谈起过这件事,何总最大的感触就是,乔书记高瞻远瞩,老谋深算!”他嘴里的何总就是何长安,吴中原和何长安也有些交情。
乔鹏举笑道:“要是被我爸听到你在背后那么说他,肯定会找你算账。”
吴中原笑道:“我可没有任何诋毁乔书记的意思,我们这些人对乔书记都是佩服的很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把民间投资吸引到岚山,政府投资重点支持江城,这样一举两得的妙计,如果没有超人的眼光,是不可能做到的。”
左援朝和赵洋林都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左援朝道:“我去东江做省领导的工作,想争取省财政的重点支持,乔书记见我的时候根本没有流露出半点口风,我都以为这次江城新机场项目获得省财政支持已经基本无望,谁想到最后竟然柳暗花明,乔书记真是令人佩服。”
张扬笑眯眯望着这群人,当着乔鹏举的面,这群人不停的歌功颂德,谁知道心里面真实的想法是什么?这世上的人都喜欢伪装自己,商场和官场中人尤其如此。
孙东强很少说话,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他是小字辈,岳父在这里,市长也在这里,自然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往往都是人家主动找他,他才笑着答上一句。
吴中原道:“过去我只听新闻上说干部要年轻化,今天见到孙市长和张市长两位才知道,我们国家的干部政策果然不是说说而已。两位都是年轻有为,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赵洋林听到他夸自己女婿,脸上也是笑逐颜开:“年轻人有活力有冲劲,可毕竟工作经验上有所欠缺,还需要多多磨练。”
吴中原道:“在左市长的领导下江城发展很快,我这次过来发现江城和五年前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左援朝笑了笑,内心中多少有些尴尬,毕竟自己不是江城的第一领导人,吴中原的这句话有些不恰当。左援朝道:“江城还不能和平海南部城市相比,不过在历任领导的努力下,我们和南方地区的经济差距正在一点点缩小,我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时间,我们就能够追赶上南方城市发展的脚步,甚至超过他们。”
吴中原道:“我对此很有信心,否则我们平中建设集团也不会选择到江城来发展,我相信随着江城新机场的建成,江城在平海北部的区域优势会变得越来越明显,突出中心城市的重要作用。”
左援朝道:“江城新机场项目是我们江城近几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市里把新机场项目交给了赵主任和小张,目的就是以老带新,这个班子既有赵主任的经验作指导,又有小张的活力和冲劲打前阵,从现在看来,市里的选择很不错!”
赵洋林笑道:“我老了,在建设中起到主要作用的还是张扬。”
张扬谦虚道:“要是没有您帮我把关,我早就找不到北了,我是划船的,您是掌舵的,相比较而言,还是您的作用更加重要。”
赵洋林虽然明知道张扬说的是奉承话儿,可听在耳朵里,心里还是舒坦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