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李牧并不觉得意外。
最近几天,厂卫一直在抓人,诏狱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除了官员嫡系亲属外,普通的丫鬟仆人,根本没资格进诏狱。
顺天府、大理寺都是清流党人的地盘,阉党自然不能把人给他们送回去。
昨天西城千户所就接收了一批犯官家属,现在轮到南城千户所了。
“告诉来人,我们只提供牢房,其他事和我们没关系!”
李牧从容的说道。
阉党的行动,让大家重回了那个被厂卫支配的年代。
无数官员被吓得瑟瑟发抖,据说有人在上朝前,都写好了遗书。
清流党人不是没有发起反击,可惜最近几天皇帝没上朝,弹劾的奏章被司礼监给按下了。
奏折是早上递交的,人是下午进去的。
入了诏狱,身份就变成了犯官,前面的弹劾奏折直接沦为废纸。
“大人,现在东厂势大,这么拒绝不好吧!”
书吏委婉的劝说道。
阉党的犀利反击,不光打懵了清流党人,也吓傻了无数中立派。
“不表明态度,难道你去帮他们看押、审问囚犯?
别忘了送过来的这些犯官家属里面有大量老弱妇孺,你能够保证进入大牢后,不会有人发生意外?”
李牧没好气的反问道。
眼前这位严书吏,明显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东厂固然可怕,但他是五城兵马司的书吏,首先要站位的是五城兵马司。
有些事只要沾上手,那就甩不掉了。
阉党和清流斗的这么厉害,勋贵集团明显是要中立。
作为勋贵阵营的力量,五城兵马司自然是中立的。
此时和东厂套近乎,那就仅代表个人立场。
不出事还好,一旦发生变故,没准就划归到了阉党阵营。
现在阉党势大,贴上这个标签,短期内大概率能平步青云。
可政治游戏,从来就没有常胜将军。
“大人说笑了,这么大的事,卑职岂能担得起。
东厂睚眦必报,卑职只是担心得罪他们,给大人惹祸上身!”
听了严书吏的解释,李牧神色稍缓。
五城兵马司除了招收勋贵子弟,也会招募一些举子担任书吏,处理衙门中的杂事。
这些人出身寒微,对朝中局势不够了解,政治敏感度通常会低一些。
换成一名勋贵子弟,面对东厂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怂。
只要阉党高层脑子正常,就不会在和文官集团开战的同时,又跑来招惹勋贵。
敢对清流党人重拳出击,那是因为这些家伙都是书生,武力值严重不足。
倘若把掌握武力的勋贵逼到清流阵营,那么情况就颠倒了过来。
文官负责提供大义背书,武将负责杀人,皇帝都能够给拉下马。
历史上诛杀宦官的政变,可不是一次两次。
正是有前车之鉴,在放出宦官这头恶虎前,天元帝还特意先征求了勋贵的意见。
现在的局面,本质上是皇帝和勋贵为了打压文官集团,共同推波助澜出来的结果。
“放心好了,本官心中有数。
我刚才的话,你记得一字不落的转达。
东厂的人如果有意见,就让他们去和舞阳侯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不知道李牧在向上甩锅,原本忐忑的严书吏,瞬间满血复活。
舞阳侯可是一条大粗腿,有这位外戚顶在前面,东厂再怎么嚣张也不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