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无论外面闹成什么样子,岑家的院子永远是这副清冷肃穆的样子。不过岑衣今天并没有被这样的环境影响,这些人呆一点也挺好的,不会给她捣乱。她今天要招待一位重要的客人。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影子,总觉得哪里不适意。可是真的仔细端详,岑衣又想不出什么地方可以做的更好。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岑衣走出房门,来到小院的凉亭内,她已经命人在这里设好书案,摆上笔墨纸砚。然而此刻却不是下笔的时机,她还要等。
等待的时间,岑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里反复斟酌着这几个字是否妙极,他会作何反应,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下人已经按她的吩咐前来通报,岑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提起笔,缓慢而沉稳地在纸上写下:
织衣绣锦,常伴君侧。
“恒哲哥哥,妹妹的字可有进步?”
岑衣的字还没有写完的时候,恒哲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不过他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安静的看着岑衣写完。岑衣压抑住心头紧张的情绪,正要放下笔,恒哲却接了过来,在纸上写下:
两心相系,不在形物。
岑衣看着恒哲的字,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焦急。先前的盘算被抛之脑后,全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反而是恒哲放下了笔,抢先用自己一贯温柔的声音说道:
“妹妹,是我的过错。前几日回城,路上颠簸,你送我的手帕不小心遗失了。明明是该小心收藏之物,却偏偏最容易丢失。倒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看着恒哲真诚而又满怀歉意的样子,岑衣好不容易想出的责备的字句又通通丢下了。本想生气,或者至少装出生气的样子,可面对着如此温柔宠溺的笑容,岑衣狠不下心去伤害。
“在我这里。”岑衣只好提前把手帕拿了出来。
“哦?”恒哲的笑容不经意间僵硬了一下,“我还以为再也寻不回来了。”
从岑衣手中接过,恒哲在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看了岑衣一眼,接着道:
“真是此物。妹妹是如何找回来的?”
“一个朋友捡到的,记得是我做的,便交还给我。”
“可是灵均小姐?”
岑衣点点头。想来恒哲应该也是认识的,毕竟登门拜访过一次。
“妙极,妙极!她果真是仙女,来促成一段姻缘。改日还得登门拜谢。”
恒哲这一番心直口快,倒是弄得岑衣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实实在在的开心。不过岑衣心里还有一个疑虑要问清楚。
“恒哲哥哥看完了,也该还我了。”
“自然不行,这可是个宝物。”恒哲快速收好,道:“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妹妹怎么又来讨要?”
“这是恒哲哥哥的意思。”岑衣说着指着恒哲写的后半段。
“这可是误会我了。”恒哲笑道,“我只是怕妹妹太过辛苦,才好心相劝。妹妹怎么能不懂我的意思?”
果然是这样。岑衣终于心满意足,道:
“那恒哲哥哥就收着吧。再弄丢的话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好好好,知道了。”恒哲笑着,宠溺的摸了摸岑衣的头。
在岑家呆了一上午,吃过午饭,恒哲才离开。刚坐上马车,恒哲就疲惫的躺倒在车内,完全顾不上自己的风度。
“真是累人,还有比这更辛苦的差事么?”
恒哲拿出怀里的手帕,上面的图案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还好岑衣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不然他还真不敢确定这就是前几天离开柬川时岑衣送给他的东西。其他事情都好糊弄,唯独这件事必须处处小心,时刻谨慎。感情的事,要做得尽善尽美可真不容易。
“这虚伪的戏码,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算了,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现在又何必去想。”
恒哲闭着眼睛想暂时休息一会,然而马车还没前进多远,外面的嘈杂声就突然变得非常大,让这位少爷叫苦不迭,只好爬了起来。
“外面怎么回事?”
“回少爷,好像是擂台那边有人在比试。”
比试?什么比试能引来这么多人?恒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探究竟。便吩咐下人往那边走,结果却被告知那一带的路已经完全被人流堵住,马车压根进不去。
“怪事。”恒哲思索了一下,“去打探一下是谁。”
手下人去了一会,回来禀报说:
“禀少爷,是章文仲少爷和一个叫魏灵均的女人。”
“!”
短暂的惊讶之后,恒哲很快理解了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是一场力量悬殊但十分猎奇的战斗。如果还有一点适当的宣传,这样人山人海倒也合情合理。
在恒哲看来在,这是一场并没有多少悬念的战斗。出于某种恶趣味,恒哲让手下人跑去押了两个金币,赌魏灵均胜。
玩笑过后,他开始好奇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闹到当众对决的地步,这才过了一天呢。他对魏灵均了解不多,看上去她并不是喜欢名声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把为民除害的名头让出去。而章文仲,心高气傲,那些虚名于他还是很受用的。但也正因如此,他更不会贸然挑战那个女人,当众输给她可是很难看的。而且说不定还有人记得那场“狩猎”的情况,到时候把两件事放到一起,免不了有人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章文仲的功劳。
等等,这两件事的联系似乎有点太顺理成章了,简直就像刻意安排的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