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仆人道,“陛下是今日上午才在幽京码头登岸的,后听说老爷你病重的消息,就马不停蹄赶来见老爷你的。”
陈孝意听了不由一愣道:“快,扶我起来,穿戴整齐了,我好面圣。”
夫人听了责怪道:“老爷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面圣。”
陈孝意振振有声地道:“君前不可失仪。吾身为宰辅,大臣的表率,绝对不可无礼,否则让人笑话。”
说完陈孝意挣扎的就要起身,夫人听了劝不过,只能给他穿上官袍。
“微臣陈孝意叩拜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在中堂前。陈孝意向李重九一头跪下,行三拜九叩之礼。
李重九当下连忙上前将陈孝意搀扶起来道:“爱卿你怎么起来了。”
李重九但见久病之下,陈孝意的身躯早已经是骨瘦如柴,当下忍不住心痛起来道:“是谁把朕要来的消息告诉宰辅的?”
陈孝意的仆人噗通跪下道:“陛下我。”
陈孝意道:“不关他的事。是微臣坚持要如此的。陛下是一国之君,国体所在,老臣当为百官做出表率,让上下能尊卑谦恭之道。”
李重九道:“你好好养病,怎么能说这样的丧气话。你的病会没事的。”
陈孝意听李重九这么说,流泪道:“得陛下金口,微臣就一定活下去。”
说到这里,李重九让陈孝意躺回榻上。陈孝意对李重九道:“微臣得了重病,可能无法再陪陛下看到一统天下的一日。”
李重九听了责怪道:“方才还说要活下去,怎么又这样,你知道的君无戏言。”
陈孝意笑道:“陛下,微臣无子无寿,说出来的话不怕得罪人,所以有些话希望陛下能听进去。陛下以武力横取天下,所以重用商阀与番军之力,使得大赵有了今日。但微臣思考了很久,觉得此既为我大赵之利,也为我大赵之弊。”
“陈爱卿,怎么说?”
陈孝意道:“番胡不用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英明神武,令番人畏服,故而番人才心甘情愿供陛下驱策,但一旦陛下百年之后呢?番人失去制衡,势力又作大,恐怕会生异心,重蹈五胡乱华之事。这是臣担忧的第一点。”
“还有商阀,以陛下重用林当锋,周博二人,微臣没有看法,林当锋,周博都是经世致用之辈,不学而有术。这几年大赵连连征战,又多次借番兵入塞,所用钱粮无数,若非林,周二人的商阀支持,我大赵早就到了无米难炊的地步了。但是不能见其功,而疏忽其过,商阀求利,微臣丝毫不担心,他们眼下会不利于陛下,但却担忧商阀日益作大后与士族冲突,要知道士族把持垄断民间,掌握了大量人口田地,这些都是商阀必须的,将来商阀成长一日,与士族门阀冲突一日,到时两者结党相伐,陛下该如此处置呢?”
李重九听了深以为然,这一番见解温彦博,王珪,林当锋他们都不会与李重九讲,只有并非出身士族大阀的陈孝意,肯和李重九推心置腹说这一番话。
陈孝意道:“微臣才疏学浅,虽明白问题所在,但不能替陛下解决,寻思多日,也没有一个办法,但希望日后陛下能对此有所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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