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暕,李重九要举步之时。
早有一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迎出来,未语先笑,言道:“杨公子,你今日肯赏光,舍下真是蓬荜生辉。”
李重九陡然见到原本一副玩世不恭,阔绰子弟的杨暕,气质突然间一变。
杨暕先是笑了笑,一副彬彬有礼地言道:“芸娘说笑了,本来是要在家里准备科考的,但是听闻今日曲大家一展绝艺,我怎么能不来捧场。闻此仙乐,可悬梁绕耳。”
李重九听杨暕之言,显然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年轻上进,将要赴科考的才子,想起之前曲嫣然喜欢有诗才的男子,这显然是杨暕为自己的才华做了一个铺垫。
也算是事先精心准备,以为亲近佳人,只是杨暕有几分真材实料,李重九只听他后面两句话说得半通不通,心底就有个数了。
这叫芸娘的女子莞尔一笑,言道:“以杨公子之大才,他日必然金榜提名,今天能来捧场,已是曲大家天大的面子,快里面请。”
这月下名花,外周一个景象,里面却是更别有洞天,周围三四个庭院围立,其间隐隐皆有丝竹之声传来。
而在中央,乃是听雨轩,由东南西三座两层重楼合抱而成,楼与楼之间皆有悬空长廊相连。
东南西重楼每层皆置有三个厢房,皆面北而立,北面则是一大屏风一般珠帘垂落,显然是一会那曲嫣然就要在此登台献艺。
一层厢房皆是空着,李重九随着杨公子登上二层厢房南楼的第二间,亦是正中最好的位置。一路走来,走廊每隔数步就挂了宫灯,印得四周犹如白昼,李重九看见,无论是东西南三个楼,门前皆是有仆从守在门外,显然是门内已有人在里面就坐。杨暕见似怪人多,故而眉头一皱,一旁的芸娘似察觉到杨暕的不喜,连忙在他耳边低语几声,顿时杨暕脸上已是笑意。
李重九明白虽将一层厢房空着,但这二层厢房一数九间,除了自己一行,还有八人之数。能来此销金的,要么是名流,衣冠子弟,或者是官员,这月下名花不可能将客人往外头赶。进入厢房之后,已有四名美婢,齐躬身向杨暕,李重九见礼。
李重九见去居然四名美婢之中,还有两名深目高鼻的胡姬。
“重九,不需要拘束。”杨暕哈哈一笑,当先在主位上坐下,李重九在下首陪坐,
两人面前桌案之上有四个小盘,盛放着精致好看小点。
接着胡姬上前筛酒,而美婢于一红泥小炉上温酒,将热好的酒各端了一盅,端到李重九,杨暕前。
李重九看去,杨暕先不着急饮酒,反而这时他将一包五石散倒入一瓷杯之后,添入净水,细细摇均,之后一口饮之。
喝下五石散,杨暕顿时神采奕奕,将眼前的一盅热酒喝下,十分欣喜对李重九言道:“重九,在欣赏曲大家的绝艺前,先热热身吧!”
“将屏风撤去!”
杨暕一说,四名美婢先是撤下面前屏风,堂下珠帘覆盖之下的舞台一览无遗,不仅如此连一旁的几处厢房,亦是可以看得真切。
杨暕对李重九言道:“一会曲大家奏曲完毕,需有一场诗会,以诗才最高者,今夜可与曲大家饮酒聊天,至于其他人却只能干瞪眼。”
李重九听杨暕的意思,一下明白了,原来另外八间厢房的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当下杨暕自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左瞧瞧右瞧瞧,看看有什么不顺眼的人物。来青楼除了与美人一亲芳泽之外,最乐意的莫过于争风吃醋了,这都是男人潜在的,杨暕眼下一个劲地装低调,谁知是不是故意招惹哪个不长眼的撞上枪眼来。
李重九目光一转,待见到一人时,陡然一愣,连忙低下头来。
杨暕见李重九神色有异,不由问道:“重九如何呢?”
李重九怎能告诉他,遇见熟人,当下言道:“无事,无事,在下身子不妥,这窗户一开,倒是有几分畏风。”
杨暕见了倒是十分宽容大度,言道:“重九,无事,过来这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