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儿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凝聚成最后的芒点。

原本保持势不两立的两人，在夜空重新恢复风雨交响的瞬间，同时跪倒在地并大口大口的喘气，所有的神态自若精光旺盛都是以透支最后残力为代价，现在松弛下来自然是气力不续亟待休整。

但也就呼吸进七八口气，两人再次冷然相视。

刹那间的联盟只是为了有意义生存下来更好的击杀对方，这并不能消去两人昔日的恩怨以及今晚的仇恨，他们就像是高傲自负的困兽，情愿彼此慢慢撕咬到死，也不愿被人一刀了断性命。

双方都在试探对方是否真的筋疲力尽无力再战，如果看到对方脸上有丝毫惊慌之色，对手都会以雷霆击势扑上来做最后攻击，欧阳无华右手微沉，薄刀侧向着楚天，眼里渐渐凝聚着浓郁杀机。

楚天也伸出右手，久未饮血的鸿鸣战刀跃然在手。

面容清冷的楚天就像是鬼魅现形，以一种比风还要迅捷的速度，从大雨中疾然冒出，手中的鸣鸿战刀凌厉似电，从侧后面，对着欧阳无华的脖子呼啸劈落。此刻，念头都成了耗费时间的奢侈。

所有的动作，完全是凭借下意识的本能。

欧阳无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猛的向前扑出，突兀的动作就象是一个人踩到了石头，忽然跌倒的样子，他手中的那把薄刀，随着他扑倒的动作，也不知是从那里冒出，向后弹射而出。

对于这一击，欧阳无华丝毫都没有把握。

全凭感觉，而这份感觉，将决定他的生死。

“当！”

随着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余音缭绕，疾射而来的薄刀与电闪疾击的鸣鸿战刀锋尖相交，火花在半空中迸溅绽放，还散发出一丝刺鼻焦味，楚天感觉到自己的手中一震，有种触电后的酸麻感。

那枚疾射而来的薄刀，竟有着出人意料的力量，他手中的鸣鸿战刀被击得偏离了半寸，紧贴着欧阳无华的侧额，刺裂出一道二寸多长的豁口，显露出白森森的头骨，鲜血淋漓直流却未尽全功。

这实在有点出乎楚天的预料。

想不到欧阳无华被自己刺破腹部，还跟唐门子弟生死过招后，依然能够在自己的必杀一击之下逃出性命，这家伙的真正实力实在太惊人了，虽然他长得弱不禁风，但实际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楚天紧随追击，他手中的鸣鸿战刀划出个玄异的弧度，再次刺出，力量之大，甚至鸣鸿战刀在运行转换间，都发出‘哧’的裂空破雨之声，这一次，楚天选择的目标是欧阳无华的咽喉。

欧阳无华的身子在地上快速转动着。

这种躲闪中调整身形，最是考较一个人对身件的控制能力，何况是这种大雨中，而欧阳无华却给人一种鱼龙曼舞的灵巧，明明是生死须臾的对决，但他的动作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流畅和美感。

相比之下，楚天的动作就像是一只在丛林中扑食的猎豹，闪烁着一点寒星的鸣鸿战刀，便是猎豹无坚不摧的利爪，而欧阳无华则像是在地上翻滚腾挪的巨蟒，手中幽光跳跃薄刀则是他的獠牙。

两刀再次在空中碰撞，随即两人向后跌开。

撑着半口气厮杀到现在，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战，只是现实又不得不让他们至死方休，欧阳无华要斩杀楚天为姐姐报仇，楚天要干掉欧阳无华为自己赢得生存，两人意图算是殊途同归。

就当双方想要再次血战至死时，一声凄厉警笛破空传来，两人身躯都随之震动，既有一丝重获新生的庆幸，也有没把对方送入地狱的遗憾，但无论如何都好，所有抉择都必须在两三分钟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