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浓从没想过,“万箭穿心”居然也会成为爱河之中的一个褒义词。
迟屿顶着那张微肿的侧脸,深情款款地对她说,“我好想你”的时候,她感觉内心犹如被“万箭穿心”了,仿佛每支箭矢上都沾染了情毒。
她逃不掉,也躲不开。
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接受了数箭,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摔了满身花瓣。
新鲜的花束掉落在地上,花瓣散成好几瓣,狼狈不堪地掉在地面上,被夜晚的寒风吹动地颤颤,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地花香味,不刺鼻,好闻又舒心。
但迟屿却将它糟蹋了。
沈意浓兼职的工作,葛源和葛玥玥的和谐相处,刘阿姨的工资,还有她原本封存深处的决心,都因他的出现而变得天崩地裂。
可她复盘过后,又觉得自己没理由怪他。
她只怪她自己,只怪老天造化弄人,让她总能在机缘巧合下碰到他。
“阿屿~我买的花到了没......”
就在迟屿和沈意浓的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的女人从他身后的路段上缓缓跑过来,看到摔在地上的花束后,惊愕地把眼神放在他们两人身上。
紧跟着前来的男男女女们,纷纷不明情况地窸窣咕哝起来。
“抱歉,”迟屿将手机递到小个子女人的手里,“我明天订束新的给你。”
他说完这句,立马拉着沈意浓的手往港口的小游艇上走去。
哪怕她不情愿,他也硬拽着。
两人就这么拖拖拉拉地坐进了游艇之内。
“半个小时后要回来,不能走的太远,夜里涨潮地厉害。”
“好,半个小时足够了。”
看守员将话递给迟屿,并把游艇钥匙交给他后,慢慢悠悠地离开码头。
迟屿看了眼还在闹别扭的沈意浓,忽而轻笑出声,觉得气氛没那么僵持了。
他在她面前坐下,声线清冽而轻柔,好似一片落叶在空中轻旋,摇摇曳曳地落在树下,最终化为春泥,散尽自己的最后价值,成为来年新叶。
“你不跟我解释解释吗?”
“跟那个大叔之间的事情,还有他孩子叫你妈妈的事情?”
沈意浓面无表情,口吻更是寒摄逼人:“我们已经分手了,解释什么?”
她明明可以很好地跟葛源沟通,迟屿却非要用哪种极端的方式。
自葛玥玥开始喊她妈妈的时候,她便有在教导她不能随便乱喊,而且她是个成年女性,葛源对她的关心和照料,以及隐隐约约的爱慕,她是能感觉到的。
沈意浓原本打算就在最近这几天跟他提辞职,然后再重新找份工作。
毕竟她不想耽误别人,也不想给别人没有希望的希望。
可偏偏这些机缘巧合,全都碰撞到了一起。
这样“缤纷多彩”的烟花,沈意浓一点也不想看到。
“我今天是受邀参加生日会的,刚刚那个女人是高中同学,她手机落在了港口的餐厅里,收到你的电话后,拜托我过来取花。”
“但她手机好像不大对劲,一直接不起来。”
其实女同学的手机丝毫没有问题,是迟屿看到那串倒背如流的号码后,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直到看到沈意浓的背影后,才内心踏实地接起。
他对她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