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摇摇头“我没事挂那个干什么?没见过。”
“你看,这你就不如赛金花。当初我去她的小别墅,她不但有共合地图,还有世界地图、地球仪。这就是区别,她那一看,就像个贵妇人的香闺,你这,充其量就是一清吟小班。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提升一下自己的档次,你要是将来想在安福俱乐部当头,就得自己先像点样子。我徐又铮的女人,不能比他赵冠侯的女人差劲吧?给我长点脸!”
黑玫瑰连连讨着好“行,我的大秘书长,什么都听你的,我回头买张地图挂上不成么?”
“不光是挂上,你得看。”徐又铮朝着空气中比画着“咱们共合的地图,承袭自前金。可是前金的地图,也不是一成不变。想当年,咱们国家的疆土那是多大?可是自打洋人打进来,一切就都变了。租借地我先不说,就说割出去的地。祖宗留下来的土地,被洋鬼子一刀刀割去。好不容易共合了,他们不但没收敛,反倒变本加厉,继续挑唆着闹事,造反,搞。京城里的争斗,是手段,不是目的。耗子扛枪窝里横,这不是能耐,也没什么威风。将来,我带你到外柔然去,到时候,封狼居胥,收复河山,那才是真英雄,真豪杰!失去的土地,我得给它拿回来,洋人占去的便宜,我都得要回来。杨翠玉因赵冠侯而成名,小阿凤因蔡松坡享誉。我徐又铮不能白来一回人世,我得比他们两个都要强!”
“看报,看报,特大新闻。冯玉璋当选大总统,孙帝象发表正式成名,拒绝承认!南北方局势危急,一触即发了……看报看报……”
报童兴奋的呐喊着,跑的比平日还要快一些。对他而言,南北方的战和,是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只要报纸卖的多,最好天天打仗。
一个身穿洋装的女子,叫住报童,“给我一份。”
报童只见,是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妇人站在自己面前,气质高雅,如同九天仙女。一身上等洋装,珠光宝气,晃的他几乎睁不开眼。天天在街上跑,男女见的多了,可是像这么美,又如此阔气的女人,还是头一回家,竟是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
女子身后的男子,此时走过来,将几枚铜元放在报童手里,从他手中接过报。“赶快去干活吧,总要大几岁,才是看美人的时候。”说罢,搀起女人的手臂,两人把臂而行。
报童见那男子眼熟,先是愣了愣,随即猛的大叫道:“赵冠帅,我见到赵冠帅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爱看美人的毛病,跟敬慈一样。再过几年遇到你,怕是要把报纸都拱手送上。”
女人微笑道:“再过几年,我就老了。红粉佳人两鬓斑,人老珠黄,除了你,就怕别人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呢。”
“胡说,谁敢说我的冷荷老丑,我就打的他改口为止。我的军刀,可不是摆设。”
两人说笑一阵,陈冷荷才打开报纸“孙帝象和南方的议员,拒绝承认冯玉璋的法统。孙帝象在广州重开军务院,就任大元帅,要武力护法。按你说的,这回,不论派谁去做交涉,南北方都要打起来?”
“这不是交涉的事,是利益之争。”赵冠侯摇头道:“孙帝象口口声声说要护法,实际就是倒段。黎黄坡这个人,他其实也看不顺眼,不过老段更不招他待见。新组建的内阁,被称为中立内阁,旧阁员,南方阁员,中间阁员,各占三分之一。于黄老之术中,已经算是平衡的顶点。孙帝象却希望兴中会清一色,大家注定没的聊。陆大哥给我发了电报,他现在,实际不想和北方打仗……但是广东的民军想打。”
陆干卿借蔡锋起兵讨袁的机会,起兵,实际目的,在于吞并广东。广西财政艰难,难养大军,想要发展,只有吞并广东,寄食于粤省。
但是广东自身的局势,也同样复杂。包括广西桂军、粤军残部,以及受孙帝象感召而起义的民军。数股势力互相攻伐,虽然陆干卿的部队打进广东,但是始终坐不稳局面。
他现在与北洋媾和,目的就是腾出时间,专一解决广东问题。至少要把这块土地消化之后,才能想其他。更何况他的志向不宏,只要有一个富裕省份养兵即可,并没有北上的野心,也没想过跟强大的北洋开战。
但是广东民军迫切主张对北作战,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自己不用上战场。到时候桂军北上,广东依旧是自己的天下。是以民军拥护孙帝象,对于开战的呼声最高。龙齐广加入督军团,就为了借北洋的力量恢复基业,自然也一力主战,不过主战的方向,与孙帝象相反。
南方军正府成立的目的,本来是讨伐袁氏,现在袁氏既死,这个正府就该解散。可是自古来,获得权力容易,再让人把权力交出去,就难如登天。岑春宣迟迟不肯解散这个正府,就是因为一旦正府解散,他又算的了什么?
相反,北洋既宣布对普宣战后,就开始积极筹备参战军,又开始征召民工,出国作战。冯玉璋对于南征,既无兴趣,也无愿望。是以,目前的局面,兵力占于优势的北洋,开口追求和平,兵力居于劣势的南方军,坚持主战,事态的演变,与彼此的实力,完全相反。
陈冷荷担心道:“如果战争不可避免,你是不是又要去打仗?又要杀戮自己的同胞了?”
赵冠侯笑道:“不会。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就尽量避免。这回,我的部队即使要动,也要做一件让你为我自豪的事,包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