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独眼适时道:“陆大架杆,我可提醒你一句。人家白大人不是随便来的,那可是张百万做的中人,齐团长跟他还是好朋友。人家齐团长的一个步兵团,可就离咱百十来里地……”
三年之后,陆阎王终于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前,他在死囚牢里回忆自己一生所作所为,忽然大喊道:“老子三年前,为打扶桑鬼子出过力,上千号人马,抢了鬼子好几批物资,还杀过鬼子情报官,凭什么断头饭里没有米粉肉!”
京城,东交民巷。
日置益看着眼前这份外交照会,脸上的肌肉,轻轻的颤抖起来。“朱尔典阁下,我希望您慎重考虑一下……”
“我很遗憾。这并非我个人的意见,而是阿尔比昂正府做出的决定。阿尔比昂在山东的所有港口、租界,将对鲁军全面开放。允许鲁军进入上述地区休整并获得补给,允许商人与鲁军进行交易。希望贵方约束本国士兵,不得以追击鲁军为名,对阿尔比昂租界进行侵犯。否则,将被阿尔比昂正府,视为敌对行为。希望贵我两国,继续保持友好合作关系,为维护国际秩序,继续合作。”
之前日置益就已经得到消息,闹的扶桑海军鸡飞狗跳的山东特攻舰队,曾在威海卫港口进行过短暂停留,并补充了燃煤和淡水。考虑到该舰队悬挂普鲁士国旗,他严重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现在看来,错的反而是自己。
阿尔比昂的这份照会,显然是以国家的身份表态,他们与山东站在了一起。那之前,朱尔典和赵冠侯的交恶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大概就是赵冠侯和阿尔比昂人合伙演戏,坑了普鲁士人,顺手,也把扶桑人骗进了坑里。
可是阿尔比昂为什么不和自己通个消息?如果他能提前透露风声,那么扶桑的军事方案里,必然会对这个情况予以考虑,不会像现在这样,搞的手足无措。
朱尔典道:
“赵冠侯不久之前,刚刚签定了与阿尔比昂正府的合作约定。鲁军将派出一个师,进入天竺,协助阿尔比昂正府,打击叛乱武装。在此之后,山东还将派出三十万以上的劳工,到泰西战场,承担后勤,城市复建等工作。这是阿尔比昂与山东的正常交涉,与贵国在青岛要塞的军事行动无关,公使阁下无须在意。祝贵国武运昌隆,告辞。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扬基军方对于贵国海军在东南亚的某些行为非常不满,希望贵国能与扬基正府好好谈谈,避免误会进一步升级,这样对谁都好。”
朱尔典从容不迫的告辞离去,等回到公使馆,罗德礼已经等在那。他微笑道:“你已经买好去山东的车票么?我想,你已经等不及去战场,采集第一手的新闻了。”
“上帝保佑,这次真是糟糕到了极致。我错过了潍坊会战,现在去的话,只能找到二手新闻。只希望鲁军能够保留一些珍贵照片,否则这次潍坊战役,我怕是没什么可报道的。”
“老朋友,我跟你的看法恰恰相反,你现在去山东正是时候。虽然无法拍到双方堑壕拉锯的照片,却可以拍到扶桑人的窘态,这同样令人振奋。这群愚蠢的东方猴子,靠着帝国的施舍,才有了些起色,就妄想挑战帝国的权威。我会让他明白,这个世界,到底谁说了算。”
阿尔比昂在东方的军事力量并不算强大,即使直接下场帮鲁军打仗,扶桑军队都谈不到害怕。但是作为老牌泰西强国,公开站台到鲁军一方,对于扶桑的压力,却非同小可。板西八郎得知消息后,更是匆忙的赶到公使馆的密室,对着山东地图仔细琢磨。
“必须把这个消息告知神尾、加藤两位指挥官。这个情报,对于战场的走向有着决定意义。我现在有个非常不妙的预感,希望它仅仅是我的猜想。如果它是真的,那真是一场灾难。”
“灾难?现在对我们来说,还会有什么坏消息比阿尔比昂与山东订约更糟糕?”
板西长叹一声“当然有,比如,山东那支雇佣兵,他们到底在哪?赶快给神尾发电报,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龙口码头,又一艘扶桑人的移民船靠岸,衣冠楚楚的扶桑商人,身穿和服,小碎步下船的扶桑女子,在背后,还背着自己的子女。在报纸的宣传,以及国内的优惠政策刺激下,越来越多的扶桑人,揣着发财梦,到东方小卡佩来淘金。
他们中大部分人,方一下船,就会被军方征用,成为输送队,或是补充兵。女性中,一部分会被派到前线,慰劳为国效死的皇国陆军。真正可以从入侵山东战役得到好处的,依旧是扶桑的大财阀以及其派出的办事人员。
这些乘客还不知道自己实际被本国的宣传所欺骗,远渡重洋,到异国来并不能发财,只能为国捐躯。看着码头上,监工用皮鞭抽打着中国工人,修建码头、仓库。这些扶桑来客,大声的为监工的勤劳而喝彩。
城里大多数的房间是空的,扶桑公民享受战胜国待遇,可以随意挑选居住。一家三口,刚刚来到城内,还没等挑到房子。就听到一阵胡琴声,随着风声飘来阵阵哼唱
“国家将兴天降瑞,麒麟降世凤凰追……此一番进帐与贼把话对,不过是一死我还怕着谁。活是汉家的臣,死是汉家的鬼,三魂七魄,也要把汉王随……土牛木马抖的什么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