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的身体仿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从马上消失了。
“不!”汉娜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即发疯般,向着赵冠侯冲去。如果……如果他真的中弹了,自己又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自己离开祖国踏上东方的土地,为的,不就是和他在一起?他……他不会这么离开自己的,我们只是亲稳过,其他的还没有做过,他不能这么死去……如果要死,那么也该是死在一起,让这弹雨,把两人都覆盖其中吧。
身后鲁军士兵,也开始向城头射击。城内,已经有士兵开始动员,准备出城去抢那位牺牲将领的尸体。城外的鲁军,则大喊着“炮兵!炮兵死哪去了!医护兵准备!”
汉娜的坐骑,已经来到赵冠侯的白马身旁,汉娜一把拉住缰绳,不管自己是否可能中弹,紧张的搜寻着赵冠侯的踪迹。
她确定,人没有掉到路上,至少这一路上,看不到赵冠侯的影子。最怕的就是人中了弹,但是脚还挂在蹬里,一路颠簸,人被石头和地面摩擦,就会变的血肉模糊,凄惨无比。汉娜的心已经缩紧成了一团,她生怕看见的,是方才和自己谈笑纵马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
水雾已经布满了她的眸子,让她的视线变的模糊,她看到了脚,紧紧挂在马蹬上的脚。……不!不要是这样……
“你完成了约定……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只要你活着……”
汉娜忍不住大声的喊叫出来,她并不认为这种喊叫可以改变一些事实,但是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心,变的好过一些。她在四下的寻找着,寻找着那注定变得残缺不全的身体。她将像一个妻子一样,为他整理好容颜,擦干净身体,送他踏上天堂,随后,随之而去。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汉娜眼前一花,随即整个人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从自己的坐骑上,生生提到了白马之上。不容她反抗,就被野蛮的占领了双唇。
良久之后,两人才分开,赵冠侯笑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普鲁士姑娘也该说话算数对吧,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
“无赖!恶棍!”汉娜抗议的在他怀里挣扎着,但是显然都是徒劳的,只能接受他的攫取,最后无奈的提醒道:“现在……现在不是时候,你该和你的部队在一起。”
城内的部队已经杀出来,夺取自己主官的尸体,与城外的围攻部队展开了战斗。负责这一段包围的,是鲁军两个连,外加炮兵一个连。
冲出城外的部队也不算太多,但是士气十分旺盛。鲁军阻挠夺尸的部队,把民军的战斗力看的太差,一个连与后方的部队脱节,盲目的杀过去,结果反倒陷入包围之中。
民军跟鲁军交手很少占过便宜,这下当然不可能放过。城头上的几门红夷将军炮,都撤下了炮衣,开始点火发射。城头与城下形成了交叉火力,想要把这个连吃掉。鲁军连长也是个极执拗的性子,夺了那具陕军指挥官的尸体,又不肯撤退。命令部队就地组织防御,与来袭的民军打起了防御战。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自己背后是几万士兵,不可能把自己这个连扔到这里不管。如果退下去,那就有责任,坚持住,就有战功。
一如他所料,鲁军自然不能放弃一个连被吞掉,炮兵连的十二磅炮,开始不计较代价的向城外民军发射榴霰弹。乃至民军一个连,还没来得及加入战群,就被一轮炮击打的失去了战斗力。其余的火炮,也开始压制城头炮火,鲁军的两个连,发起猛烈冲锋试图解围。
城内,民军的部队也得知自己主官的死尸被人夺了,于是一部分士兵不用动员,自发的带枪出城,参与战斗。这些人善于打烂仗,因此出城部队建制混乱,也没有明确主官,大多是各自为战状态,但打的很是热闹。
赵冠侯趁着汉娜痛哭的机会与她温存一阵,此时才发现,自己一枪竟是惹出好大篓子,似乎打死了一个人缘颇好的民军将领,导致刀客们发了疯一样冲出来。己方相反没做好这种大规模野战准备,现在投入战斗的都是以连为单位,战斗打成了胶着。
就连炮兵都因为担心误伤友军而不敢开火,好在城头的大炮也如是,战争之神同时陷入沉默。而失去炮兵掩护的鲁军,面对刀客的亡命冲锋,竟是一时进退两难,始终打不开通道,被困的部队救不出来。
他摇摇头“太懈怠了。这样可不行,要是这样打,一不留神真可能吃亏。看来敌人组成联军的事,也得让下面知道,提高警惕,把精神头给我打足了。乌合之众如果都吃不下,将来还怎么办大事!来人啊,调集部队,准备进攻!”
好在赵冠侯的号召力在,有他在战场上,各方面围困部队,都留了足够的机动兵力随时准备救驾。等到命令一下,孙美瑶亲自带着一个骑兵营赶了上来,随即是王斌承的一个步兵营,龙扬剑一个骑兵连。
优势兵力摆开队型,按照自己最擅长的正攻法压上去,刀客们终于顶不住,胡乱放了一阵枪,就退进城里。而被包围的鲁军连,此时能战部队,只剩了不到一个排。
刀客们的损失更大一点,战场遗尸,就已经超过三百。如果算上彩号,赵冠侯这一枪,惹出的双方死伤加起来接近千人。
城头的戒备更严,包围一方也提高了警惕,不敢像以往这么懈怠。赵冠侯下达着命令,各门包围部队,至少要有一个营保持机动,随时可以拉出来野战,免得被人打了偷袭。至于犯事的鲁军连长,无功无过,不奖不罚,不做任何处置。
等回到营里,程月已经熬了一锅燕窝粥送来。对于丈夫带着汉娜到外面去约会,乃至引发一次小规模战斗的事,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努力装出一副笑脸,如往日一样。赵冠侯朝她笑了笑,她就受宠若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妾身……妾身有一对红玛瑙耳环,是老佛爷的遗物,十格格送给妾身的。那位……普鲁士小姐如果喜欢……可以送给她……”
不等赵冠侯做答,外面高升走进来“报告大帅,几个铁勒人要见您。为首的是个姑娘,说跟您是老相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