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敬慈兴奋的从车厢这边跑到那边,拉着两个姐姐来追赶自己。凤喜与阿九,在一旁看护着,生怕他们摔到。程月四下张望着,鼓了鼓勇气,来问苏寒芝“老爷呢?”
凤芝正和苏寒芝说着什么事,两人不时的发出阵阵笑声,听她发问,凤芝将脸一沉“你什么意思啊?冠侯一大活人,寒芝姐还能把他变没了是怎么着?他在哪,我们哪知道,反正飞不出这火车去,自己想早慢慢找,总能找的到。”
“去,不许瞎说。”寒芝拍了拍凤芝的手,又对程月道:“别理她,从小就是这个二愣子脾气。冠侯……好象是和翠玉出去透气了,你别担心,一会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没……没什么,我是想向老爷道歉……”
头车外的围栏边,翠玉的手抓着栏杆,向后面望着,赵冠侯走出来,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吃醋?那个人已经在松江,不会追过来。她是松江太太么,在松江,对她当然要好一点,你们不要多心。”
翠玉一笑“没有啊,这个道理我能明白,要通过她的银行,过手那么多银子,不对她好一点,又怎么行?我……我的身份,哪有资格吃这种大小姐的醋。我只是有点害怕,我过去一直以为,家里最漂亮的是我。可是跟陈小姐比,我自己都知道比不上了,她还是喝过洋墨水的,差的就更远。生了孩子以后,说不定就变丑了,……我有点怕,怕你有一天对我,就像对里面那个一样。”
她用手指了指天,暗扣一个月字,赵冠侯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会的,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不是看她漂亮,而是看她确实有才干,所以才要栽培她。但是她与我只不过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委身,要想用她,总得下点水磨功夫,在她身边还要留下自己人监视。对你们,我可是绝对信任的。”
“松江太太要是听到这话,非气死不可。”毓卿也从车厢里出来,看着两人微笑道:“她还当你对她充分信任,放手使用呢。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敢赌,她这个时候一定还在哭,还想着要不要坐火车追过来。可惜啊,这个女人最好面子,肯定拉不下这个脸,所以注定只好做松江太太。”
她拉住翠玉的手安抚着“孕妇最容易伤春悲秋,当初我怀孝慈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想法,想着万一生完孩子,他就不要我了怎么办。后来我想开,他敢不要我,我就不要他,回京城接着当爷去。你也不用怕,他不要你,本格格还要你。”
“诶?这算什么,祸起萧墙?这可不成,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这个大胆的格格不成。”
三人说笑嬉闹在一起,翠玉心头的阴霾,也就在这种嬉闹中一扫而光。赵冠侯道:“我也知道,这次正元银行摊子铺的太大,对你们不够公平,不过也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事实上,我让她来管银行,正是因为她离我不够近,如果是你们,我可舍不得把银行交给你们打理,天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查上来,那个位置,可不保险。”
翠玉柔声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了,至于谁的财产多些,谁的少些,我不在乎。我的钱已经够用了,让我管那么一爿钱庄,我可就要老的更快一些,才不干那蠢事呢。”
毓卿也道:“她太能干了,这样的女人也只有冠侯你压的住,要是真嫁给那个什么李大卫,我保证过不了三年,他们不是劳燕分飞,就是貌合神离。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容忍女人骑在自己头上的胸襟的。就像二哥和二嫂那样,两人都太出色,所以就搞成今天这样。”
“所以我的十格格,就宁可把能力藏起来,也不愿意用么?”赵冠侯笑道:“我知道,你要是管家的话,比寒芝管的要好。外交应酬上的本事也很出色,但是你宁可韬光养晦,就是不想我觉得你太能干?”
“不,我是不能抢她的风头。在家里,最能干的就是大太太,否则的话,她多没面子?你看袁四的夫人于氏,有谁知道她的?一提起来,就是大太太沈金英,仿佛她才是明媒正娶的正令一样,于氏的日子就难过了。寒芝是好人,不能让她为难,所以我就要藏锋。要不然……我就做你的京城太太,那时候就让你见见我的本事。”
赵冠侯嘿嘿一笑“不用做京城太太,一样能让我见你的本事,今晚上……就见。”
鱼杆高高扬起来,一条大鱼头尾甩动,鱼鳞在阳光下,泛起点点金光。鱼翁得意的举着手里的鱼“怎么样,比垂钓,你还是差了几分火候吧。”
一旁年轻的鱼人,郁闷的举起钓杆“这里的鱼欺生,知道我是山东来的,不肯吃鲁菜,比不得姐夫。等姐夫到了山东,我们到山东去钓,看看谁的收获多。”
“到哪里钓,你也是不行的,我钓鱼钓了几十年,此道之中再无敌手,你只能钓钓美人,钓鱼,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