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自己蠢,就不要怪别人了。黄三爷,你认栽吧,连人质都没了,还谈什么?还是说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罢休,如果价格合适,我就把银子付你买个清净。否则的话,就自己走路,滚出松江,别逼我动手。”
黄昆的脸色连变几变,终于一咬牙“好!这回哥子认栽了,你们手段厉害,我甘拜下风。帐目的事,一笔勾销,什么都不必说。倾家荡产,算我们自己倒霉。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带着兄弟伙离开松江,回四川。”
“这倒也不必,弟兄们来一次不容易,也不能让大家空手而归。我手上有很多军火,可以给你们一批枪支弹药,折抵银两。你们混水袍哥最为困难的就是枪弹接济,有了这些枪弹,你还怕没有银元?”
黄昆闻言,面上一喜“当真?若是真有快枪洋药,大家拜个把子,做个兄弟也没的话说。你哥子不晓得,山上缺子药缺快枪,缺到什么地步。原本就指望铁路修通,就有了买枪弹的门路,你若是有枪弹,价格好商议。”
“这事不急,我先陪陈小姐送陈大公子回家,枪弹的事,我们慢聊。”说话之间,王五等人已经护着陈大少先出去,随后是护兵,落在最后的,则是赵冠侯与陈冷荷。陈白鹭回头想招呼妹妹,却被几个护兵挡住,根本看不到。
眼看一干护兵已经走出大半,只剩六、七个人还在房里,黄昆在后面送客,边走边道:“郎才女貌,真个是郎才女貌,几时生娃儿,请我吃一杯喜酒。”
赵冠侯把手放到陈冷荷的纤腰上,朝她一笑“你听到了吧,人家可等着喝喜酒呢,你要努力一点才行啊。”看似亲昵的一触,手却已经放到陈冷荷腰里的手枪柄上,陈冷荷极配合的偏转方向,仿佛害羞似的侧头,却正方便赵冠侯把手枪拔出来。
枪抽出了枪套,子弹已经上好了,抽枪,转身……
黄昆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他已经看到了赵冠侯握枪,可他还来不及喊出一声准备时,手枪已经顶到了头上,随即扳机扣动,枪声轰鸣。
飞溅而起的血花,喷溅在陈冷荷雪白的猎装上,如同雪里红梅。黄昆的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而赵冠侯并未因此收手,手指紧扣扳机不放,另一只手,则在击锤上飞速的拨动。
放在柜台上的茶碗粉碎,弹丸在打碎了瓷碗之后,依旧顽强的钻入旅社老板的体内,收割生命。
第三声枪响
一名把手放在了手枪上的袍哥,应声倒地。其身旁的同伴已经抽出了刀,但是刚刚扑出两步,也随之饮弹。六声枪响,密不透风,六条生命,随之消逝。赵冠侯的身子微微摇动,如同在表演一场个人舞蹈秀,空枪抛出去,第二支左轮枪已经出现在手上,随后,死亡的呼啸再来。
房间内的护兵,这时也开始射击,门外的陈白鹭大惊道:“妹妹!小妹还在里面,我要进去带她出来。”
曹仲英却没好气的一推他“哪那么多说的,赶紧给他弄走,看着就恨的慌。人家两人干点什么,你总瞎掺和什么。”
枪声停止,赵冠侯抓着陈冷荷的胳膊走出来,没有他的搀扶,陈冷荷也喊难迈的动步子。不管在阿尔比昂如何练习射击或是击剑,她都没有过杀人的机会,更别说这种一个不留方式的屠杀。所有的袍哥,无一例外,全部饮弹,旅社里已经没了活人。
她的四肢已经瘫软了,必须得人搀扶,才能勉强走出。陈白鹭冲上去,自赵冠侯手中夺过妹妹,关切的问道:“小妹,你受伤没有?怎么……怎么好端端就动起枪了?”
陈冷荷一笑“因为要祛除后患。大哥被救出来,那些袍哥头领不问他们手下的生死,只问洋枪,说明他们心里已经认定,自己的人被杀掉了。杀了他们的人,还怎么谈合作?一想就知道,这是个稳君计,把咱们稳住,才好捣鬼。无非是今天他们力量处于劣势,不敢翻脸动武,所以先用好话对付住咱们,将来再找机会报复。赵大人可以一走了之,我们却是要在松江住下去,他们若是有心报复,我们又怎么防范的过来。赵大人是在替我们拔刺,把后患清楚掉,这个人情,我们要认的。”
赵冠侯微微一笑“陈小姐客气了,大家不是外人,互相帮忙是理所应当之事,不要放在心里。难道陈小姐跟我那么有默契,我没说话,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猜也可以猜出几分,总算我没有猜错,否则就闹笑话了。”陈冷荷俏皮的一笑,又看了看自己的兄长。他虽然没有亲历战阵,但是听说杀了二十几个人之后,已经吓的有点面色发白,即使上了马车,神色一时也缓和不过来。在那里想着什么事,忽然道:“不好!要是这些袍哥还有同伙,这下不是更要报复了么?这人……不该杀啊。”
“大哥,你不要这个样子讲话,不杀这些人,难道他们的党羽就不报复了。杀了他们,让他们知道厉害,其他人才会有怯惧之心,否则的话,我们的麻烦就没完没了了。总之,大家自己加小心就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陈冷荷笑了笑,又对赵冠侯道:“大帅,您的恩情我记下了,请把我大哥先送到家里去。我要到医院去看母亲,晚上的时候,再登门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小意思。”赵冠侯笑了笑“这些混水袍哥,在四川就干没本生意,到了松江,也未见得就会改恶从善,低头做人。留在市面上总归是祸害,万一和本地的无赖和成一伙,就要出大乱子,趁早收拾掉,也没什么坏处。些许小事,就不必记在心上了,今后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