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见家长的意思,李大卫尴尬的一笑“我……我当然是愿意了,可是你知道,我爸爸只是经营一个很普通的纺织厂,跟陈老板相比……”
陈冷荷却摇头道:“大卫,你这样说太让我失望了,你也是在阿尔比昂留学的,为什么居然有这种封建腐朽的门第观念?我们恋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既不用觉得害羞,也不用觉得不可见人。同样,我们两个的爱情,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与第三人无关。让你去见我的父母,是因为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应当知道我是在和谁恋爱,而不是向他们报备。这不代表,他们可以干涉我们,爱情是很神圣的事情,不应该被门第、金钱、地位所影响。男人可以选择妻子,女性可以选择丈夫,这才是我们应该建立的新世界。再说,我让你见我爸爸,除了这个原因外,也是想让你帮我,向他宣传一下进步思想,毕竟他太传统,太古板了,对于葛明党人的看法不好,我想有一个兴中会骨干跟我一起去劝说,效力总是更大一些。”
李大卫此时自然无法说明,自己只是加入了兴中会,距离骨干还差的远,至于冷荷的偶像孙帝象,也只是属于自己认识对方,对方不认识自己的程度。只好应付着“一定,宣传葛明,我责无旁贷。如果陈老板可以慷慨解囊,我们的事业,就更有希望了。等到葛明成功之后,孙先生不会忘记陈老板的贡献,肯定会有所补偿。”
陈冷荷摇头道:“不要说补偿,志士们为了国家流血牺牲,我们只是捐了一点点钱,接济粮食军火,这是应该做的事情,怎么可以要补偿。我们的国家如果不变的强大,就只会任人宰割。就像这次的阿尔比昂股票风波,洋人公然耍赖,破坏了金融规则,利用消息上的滞后,让中国的经济蒙受了巨大损失,将泰西的金融风暴,转嫁到了中国头上。如果我们的国家强大,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李大卫心里也在担心自己父亲的纺织厂,是否能挺过这次风浪,但是船上信息不便,根本没办法取得。只能笼络住陈冷荷,有了这个恋爱关系,向陈家贷款,总是方便一些。
他向前挪了挪身子,叫了一声“冷荷,我……”
陈冷荷却已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跳起来“我要回舱去,这次的阿尔比昂股票风波,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我在阿尔比昂学了这么多年经济,就是为了经济救国。我现在就去把这次股票风波的得失及教训整理出来,为未来的银行发展做准备,说不定以后我写的东西,会成为国内金融学子的参考读物。”
“你还是想着建立女子银行?这……在目前的金国恐怕很难。”
“是啊,所以才需要葛明,等到葛明成功,男女平权之后,女人担任总经理的女性银行,在金国就能成立了。我现在就得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你先忙,我回去写东西了,对了,谢谢你的春卷。”
走廊里,响起轻快的脚步声,李大卫苦笑着摇摇头,与她亲热的计划,又泡汤了。这个陈冷荷虽然对自己不像名字那样冷漠,生性也很活泼好动,但却并不放荡。即使确定恋人关系后,也不得一亲香泽。这些年阿尔比昂留学,虽然养成了她男女平权的意识,却没让她养成开放的习惯,倒是很难上手。
躺在软上,抬头看着屋顶,李大卫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到达松江之后,自己应该和父亲好好商量一下,用什么方法,能促成这门婚姻。只要婚事一成,自己家的纺织厂就能获得资金支持,发展壮大。再趁这个机会,以培训护厂队的名义练一支武装,等到葛明开始时,夺取江南局,靠那里的武器为发家根本,自己或也可以开府一方,做一番大事业。
他盘算着自己的人生规划,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美人青睐,这是好兆头,自己该交好运了。
船终于到了松江码头,陈冷荷拖着沉重的皮箱,在码头上张望了许久,也没看到自己家的仆人,不由跺脚娇嗔道:“人都到哪里去了?真是的,不来接我,太不像话了。”
“或许他们太忙,你看,我家的人也没来。”李大卫安慰着,随同陈冷荷到阿尔比昂,照顾她饮食起居的高妈过来,帮她提箱子。又故意用身体,把李大卫和自己小姐隔开“小姐,我们先回家去,让老爷骂一骂他们,一准是又去偷懒了。”
李大卫上前道:“我帮你,在阿尔比昂留学时,我自己步行两小时的,这点路,难不住我。”
“李先生,不必麻烦了,我做的来。大家下了船,各走各路比较好。”高妈对这个半穷不富的家伙并没有多少好感,如同护崽的母鸡,阻碍着他与自己家小姐的接近。
两人拖着行李下了船,码头上的苦力,比过去多了不下十倍,刚一下船,就有一群人围上来,把这两人吓了一大跳。这时,一个老人气喘吁吁的分开人群进来,见面就道歉“三小姐,对不起,我岁数大了,挤不过他们,现在才来。”
陈冷荷见到自己家的管家,才略微放心了一些“忠伯,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自己来,阿福,阿保他们呢,年轻轻的就知道躲懒,不像话。”
“这……咱们先回家,有什么话再说。我已经叫了车子,马上就过来。”他报出名字,码头的苦力就不敢骚扰,全都躲到一边,有几个人主动过来,帮陈冷荷搬行李。陈冷荷又看向李大卫“忠伯,这人是我朋友,你也帮他叫一辆车。”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走,你先回家,我回头去拜访。”李大卫很有绅士风度的拎起了自己皮箱,向码头外走,陈冷荷与高妈则随着管家出了码头。坐在洋车上,她向四下张望着“诶?忠伯,爸爸怎么没来接我,他工作再忙,接我的时间总该有?”
“老爷……老爷有点事,走不开,等到家就见到了。”
“哦,怎么,松江在闹灾荒么?路上怎么多了那么多粥棚?山东巡抚赵冠侯放赈……这个山东巡抚,怎么跑到松江来放赈了,莫名其妙。咱家放赈的地方在哪,领我去看看,我要看看他们放的粥是不是比官府的粥稠,官府放粥,向来是吃不饱的。”
“小姐……我们先回家,老爷和夫人都在等您,有急事要谈。”
虽然对于管家的态度陈冷荷很不满意,但是老总管年高有德,她也不好申斥,只好跟着车子,一路来到家门口,只是话就少了。等到了别墅外头,却见别墅外,站着十几个背的华人巡捕。在门上,贴有大红的喜字,等到她下了车,就见一个五十几岁男子正从门里出来,边走边回头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咱们就办喜事,地点就在公馆,我可要讨一杯喜酒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