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国家每一座城市都有其诞生的历史,从无到有,或者走向辉煌或者平静如水又或者回归虚无,即使是像纽约这样现代化十分鲜明的大都市,都可以在曼哈顿下。城区寻找到这座城市久远的历史痕迹。而像西。安、柏林、伦敦这样充满历史底蕴的城市里,就更是如此了,几乎在每一个城墙砖块上都可以寻找到岁月的痕迹。
克拉科夫也是如此,这座建立于七百年前后的城市,是整个中欧地区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十四世纪初到十七世纪初还以首都的身份见证了波兰的兴衰,是当时欧洲著名的文化中心之一。但是经历了十八世纪瑞典人的入侵、十九世纪前后两次波兰与奥地利的争夺之后,克拉科夫就逐渐衰落了下来,在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风霜之后,这座城市几乎陷入了一片寂静,生命迹象几乎彻底绝迹。
位于波兰南部西里西亚(slask)的贝斯基德山脉北麓,由南向北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汩汩泉水从山上缓缓流下,经过山地、丘陵,在比得哥什(bydgoszcz)附近折返北流,流过北欧平原,最后注入波罗的海(baltic。色a)的格但斯克湾(gdansk),这就是整个中欧和波罗的海水系的第一大河流维斯瓦河(vistula)。克拉科夫就宁静的坐落在维斯瓦河的上游两岸。
战后重建的克拉科夫此时又恢复了一千年前的静谧和典雅,维斯瓦河波光粼粼的蓝色河边缓缓穿过城市的中央,两侧的翠绿草地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肥硕的比目鱼、悠闲的野鸭、繁忙的货轮将河边点缀得繁忙异常,水面上风平浪静、水面下湍急暗礁,河水就这样一路奔腾着朝波罗的海的方向前进,彷佛将这座城市的伤痕和痛苦都徐徐带走,让时光将所有战争、炮火、生离死别都沉淀在了城市的骨髓里,把平静重新披在了街头那伤痕累累的建筑和街道上。
走在这座城市的街头,比起纽约这样的繁华国际都市来说,这里安静得就像是阿肯色州(arkansas)的乡村小镇,但是静下心来打量街边的建筑,就会发现,这是一座充满故事的城市。
比如说建立于十四世纪的雅盖隆大学(jagiellonian。univer私ty),人们会告诉你这所大学是中欧最具有文化气息的大学之一,而在二战期间,整座校园的教师都被纳粹残忍的杀害了,甚至还可以在那青石板堆砌的校园小道上看到那鲜红的血迹残留在石缝里。
比如说城市一侧根本不显眼的一块墙角,人们会告诉你这就是隔都的所在地。所谓的隔都,就是纳粹抵达克拉科夫之后,第一次将犹太人圈养起来的地方,数千名犹太人被强迫生活在拥挤不堪而肮脏的环境里,惶惶不安地等待着自己血统所带来的灭顶之灾。
比如说旧城区古城广场的南面山上,可以看到一座城堡,人们会告诉你那就是波兰历代国王居住的华威城堡(wawel。castel),而其中的大教堂就是他们加冕以及死葬之地。而古城广场周围的教堂、修道院、钟楼和方塔都各有各的故事,教堂尖塔掩映下的哥特式、文艺复兴式和巴洛克式住宅也都见证了当年的灾难,每一处建筑都有说不完的故事,即使在这里逗留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够了解到这座城市的冰山一角。
经历了长达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之后,雨果和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等人抵达了华沙,然后又达成汽车经历了四个小时的摇晃之后,就恍若搭乘时空隧道一般,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一段遥远的历史。
其实二战结束的时间算不上太遥远,距今还未满五十年,但是半个世纪的沧桑却让雨果彷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与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世界。
走到旧城区的大街上,雨果不由自主在想,半个世纪以前,犹太人被纳粹军队用枪炮威胁着,一步一步走进隔都,告别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走向一个恐惧的未来,更为可怕的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着就是死亡的开端,仅仅一墙之隔,就让他们从人类变成了畜牲,从天堂进入了地狱。如果是自己,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雨果很难描绘出一个清晰的景象,担忧?恐惧?焦躁?自己每一个前进的脚步都是告别自己的生活、走向纳粹为自己挖掘的陷阱,脚步沉重得几乎无法迈开,那么,自己有勇气像“钢琴家”瓦拉迪斯罗-斯皮曼(wladyslaw。szpilman)那样逃跑求生吗?又或者自己会被巨大的恐惧压垮不堪一击?还是说,期待着超人会出现拯救水深火热的犹太人?
事实上,也许超人因为是“美国产”的,所以他不会拯救犹太人,因为美国人讨厌犹太人;又或者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超人,只是人们丧失了生活的希望之后为自己寻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
雨果进入“辛德勒的名单”剧组之后,根本没有时间兴高采烈,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得到这个角色将会带来多大的后续影响,事实上,除了史蒂文确认雨果将会出演阿蒙-戈斯这个角色的那一刻,欣喜若狂的情绪刹那间摧毁了雨果的所有防线,让他不顾一切地在史蒂文面前就狠狠握紧了拳头,用这种直接明了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内心的兴奋。但在那之后,雨果就没有时间去思考更多的问题了。
比如说自己拿到了阿蒙-戈斯的角色,那么布拉德怎么办,特蕾西和朗又怎么办;比如说特蕾西现在是不是阵脚大乱、不知所措;再比如说自己依靠“辛德勒的名单”取得成功之后是否会在未来的对抗之中赢得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