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有些慌乱地想要寻找到一个救生圈,但空荡荡的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攀附的东西,雨果只觉得胸腔里的氧气开始变得稀少,他不得不猛地一下把窗户推了开来,让华盛顿湖面的风如同一股气浪一般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脸上,将他所有的表情都冲走,虽然凛冽的狂风让他几乎无法睁开双眼,但他还是固执地瞪大着眼睛,让双眸承受着风刃的刺激,彷佛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将大脑纷乱的思绪都沉淀下来一般。
但可惜,雨果失败了。
雨果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爱人永远离去的悲痛,他的潜意识深处似乎知道这是属于山姆的情绪,但雨果却无法自拔,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入戏太深之后,他和山姆融为一体,以至于根本没有办法将故事和现实分辨清楚。所以,这种巨大的悲痛瞬间上涌,将雨果淹没。
华盛顿湖上空的狂风不断吹来,这使得雨果的眸子开始变得极度干涩,紧接着就被湿润所充盈。雨果慌乱地闭上了眼睛,他转身靠在了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虽然身体里的山姆正在悲伤地泪流满面,但雨果自己的情绪却不希望被眼泪泄露了自己的软弱,这两种情绪就好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在雨果的脑海里打架,那种宛若要撕裂雨果精神意识的痛苦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让他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内心那几乎要将他折磨致死的痛楚。
好不容易才让情绪缓缓地沉淀了下来,雨果的视线里出现了床头柜上的固定电话,他不自觉地就伸出手去抓住了电话听筒,他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到底是山姆还是自己做出来的,但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握住了听筒,然后拨通了一连串电话号码。
恍惚之间,雨果彷佛看见了一个身影走进了房间里,他抬起眼睛模糊地看着,呢喃着说到,“玛吉……”他就好像山姆在午夜梦回时不断梦见妻子玛吉一样,看到了幻影,可是下一秒,眼前的人影又发生了变化,雨果愣在了原地,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此时站在他眼前的又变成了乌玛。
雨果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但是心底的山姆却又不断在怒吼“睁开眼睛”,让雨果不得不在虚幻和现实之中狼狈地拔河着。
这时,电话另一端被接通了,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好,这里是乌玛-瑟曼。”这个熟悉的声音将雨果从所有思绪之中唤醒了起来,雨果浑身就彷佛通电一般,脑袋的混沌逐渐清醒了过来。
脑海里山姆和玛吉的影子缓缓消失,自己和乌玛的身影缓缓出现,这让雨果已经过热的大脑总算是逐渐冷却了下来。自己居然拨通了乌玛的电话号码,雨果揉了揉自己不断刺痛的太阳穴,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事情来临,他更不知道电话拨通了之后应该说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雨果想要挂了电话,但是在他做出动作之前,他就率先开口了,“给我一个理由。”雨果不知道这是山姆在说话,还是自己在提问,但话语说出来之后,雨果反而恢复了冷静,因为他的确需要一个答案。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头柜旁边,拿着听筒,等待着一个答案的出现,或者等待一次真正的完结。
乌玛接起电话之后,许久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她还以为是恶作剧,特别是听筒里就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这在深夜里就越发显得诡异了。但是就在她准备挂电话之前,听筒里就传来了声音,“给我一个理由”,虽然对方没有说名字,但她知道那是谁,这个声音,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事实上,这是雨果要求乌玛离开之后,三十三天以来的第一次联系。两个人之前就好像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的交集。
两个人没有真正意义地交流过,双方都没有解释任何细节;两个人也没有真正地说“分手”,彷佛所有关系都还是按照之前一样保持着一般;两个人更没有像情侣一般为分手的理由争吵,一切都被云淡风轻地掩埋了……一切都是如此平静,直到今天。
雨果想要一个理由。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十分正常,甚至堪称完美,不管是跨年之夜的前半段,还是两个人在马里布度假的三周,所有一切的发展都十分顺利,浪漫的细节、幸福的时光、美好的瞬间就如同最绚丽的花朵一般,至今历历在目。
但是突然一切就都变了,只因为乌玛参加了“糖衣陷阱”的试镜?那么乌玛为什么不争取,她可以向雨果解释自己只是为了事业而已;那么雨果让乌玛离开时,她为什么没有任何犹豫和闪躲,干脆利落地就离开了,而之后一点留恋都没有;那么……过去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虚假的,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