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尘自然知道,心中嘀咕一句,“这读书写字才是浪费时光,好好修行才是勤奋上进”,只不过现在实力不足,暂时委曲求全罢了。
这一次,诸葛先生没有用戒尺敲打,只是嘱咐赵一尘回去之后好好想想。
“下课”。
转眼醒来,便是日暮。
晚霞将红光撒遍大地,又将楼宇的倒影拖得极长。
堰塘书院外,赵鸣放下手中公务在此等了一天,极为难得。
见赵一尘走出书院大门,让他骑在肩上。他见其余父亲是如此做的,便也以为赵一尘也是喜欢。
可赵一尘并不喜欢,反而要自己走。
城主赵鸣有些尴尬。
来往之人见城主在此,总要寒暄几句,直到诸葛先生出了书院,“城主,留步”。
“原来是诸葛先生”。
城主对很多人都客气,有些人则极为客气,龙虚真人是一位,诸葛老先生也是一位。
诸葛先生直言不讳,“赵一尘天赋极佳,可要好好管教才是,万不可让其走了邪门歪路”。
能得到诸葛先生的称赞,城主有些高兴,于是说道:“政务繁忙,内人又是偏爱,确实有些疏于管教了”。
随后又道:“五岁初识灵气流转之术,懂内息吐纳之法,是为大才,可心性未定,现如烈马狂骋”。
无论是赵鸣还是赵一尘,都极为震惊。
赵鸣惊的是自己小儿五岁便识大道,此后怕是要走上修行之路。
赵一尘惊的是,这位堰塘关的糟老头子竟能看穿自己在课堂之上的所作所为,那么他究竟是何来头。
大手牵着小手,背着漫天红霞,在堰塘关内的石板路上慢慢走着。
赵鸣自出生起便在堰塘关,一草一木都熟悉的紧,若他愿意,可随时选一条小路回府,可好不容易从公务中抽身,他想尽量多陪一陪赵一尘。
赵一尘已有五岁,可对堰塘关很是陌生。大多数情况下,他总是在城主府静坐,很少出门,当然他也不愿出门。
街边桃花开了,偶有幼童、少女在树下游玩,摘下几朵别在发髻之间,颇有风味。
赵一尘笑了,因为那株桃树有修道的机缘,只要再过个千年,应该可以化形。
“诸葛先生说你懂吐纳之法,是跟随学的”?
赵鸣的眼神看着远方,很是随意的问道。
赵一尘早有准备,便道:“龙虚真人教的”。
反正龙虚真人现在不知去了何处,自己胡说一气倒也无妨,更何况两年之前,他确实跟在龙虚身旁整整十五天,教了自己一些基本的吐纳之法也在情理之中。
“爹”。
“怎么”?
赵一尘突然想起那位诸葛先生,便是问道:“那位诸葛先生究竟是哪里人”?
诸葛先生的来历,城主自己也说不清楚,自赵鸣有记忆开始,诸葛先生便在书院讲学,如今自己年近五十,诸葛先生依旧在书院讲学,音容未变。
“不知,但应该是一位高人,几十年了,依旧如此”。
赵一尘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怪如此,自己今后可真得放尊重一些,莫被先生瞧出一点端倪来,否则极易前功尽弃。
赵鸣又道:“先生是严厉了些,可严师出高徒,爹爹政务繁忙,你娘亲确实有些宠着你,以后要多听先生的话,我也放心”。
这是真心话,所以动人。
赵一尘抬头一望,这位城主大人,额头之上沟壑纵横,两鬓已有些许白发。
“喔”,他极为懂事的答应,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是敷衍。
可有敷衍总算是好的,若连敷衍都没了,那才真叫人痛心。
“你虽然只有五岁,但为爹的总觉得你和其余小孩不一样,你比他们安静很多,甚至安静得有些反常,你娘虽然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也是担心,担心你会不会想不开”。
“啊”?
城主的话几乎要将赵一尘逗笑,心中暗道,她也想得太多了吧。
“今后有事没事与娘多说说话,让她安心”。
事情愈发不对劲起来,赵一尘隐隐觉得此事好像不那么简单。
这位被称为城主的爹,何时如此语重心长?何时能推开政务在书院前坐了整整一天?何时有闲暇时光在堰塘关内乱逛?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一尘撇了撇嘴,“爹,你今天不对劲?不会是家中出什么大事了吧”。
对于这个家,赵一尘还是颇为重视,因为这具躯体尚需要吃饭喝水,而城主府一应俱全,完全不用担心此等闲事,他才能腾出手来一心修行。
若城主倒了,那可如何是好?前世三千年中,他不知见证过多少夫妻因为酱醋茶盐分崩离析,多少穷苦人家卖儿鬻女只为求一条活路。
所以,生在城主府,他很幸运,不用为那些琐事担忧。
赵鸣眉头有些微锁,没有说话。
可越是如此,赵一尘心头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是强烈。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知道赵鸣是一位极有担当的城主,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他也会第一个顶上。
父子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有时颇为尴尬,有时也颇为融洽。
直到走至一棺材铺前,围着许多人,赵鸣身为城主,总想去看看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