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说到底,他马家小门小户的,能混出马三儿这么个任事的,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啦!”
“且这,左不过也只是个门官儿!”
“屁大点用都没有!”
“你说怎么跟人宅门里家大业大的斗啊?!”
“这不,马家没办法了,便也只得将马三儿这妹子成天圈在家里,不叫出门儿!”
“想来月份也不小了,可能也是打不掉!”
“遂便就只好这么僵着!”
青年栓子一顿描,所言有鼻子有眼儿的,好似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个样。
听言,老夏头半眯着老眼,咂摸着滋味。
好半晌,其才饶有兴致地含混开口问说。
“栓子,你说,这等事,他马三儿瞒得倒也是够严实哒!”
“这他们胡同里,街坊四邻,就没个发现?!”夏老头再添话头引子。
“嚯,咋可能不知道呐!”
“好事不出门,这坏事传千里嘛!”
“他马家私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
“实则呀,他家附近那大半条街,都早已经是心知肚明啦,只是面上不好说开,只得四下议论嚼嚼舌头罢了!”栓子回。
“恩,也是!”
“你说这小白脸子家里也是够缺德哒!”
“既是有钱的宅门,孩子都有啦,领去做个偏房,填个妾总行吧?!”
“这不清不白的,给人姑娘家晒出去,他家脸面上也不好看呐!”
老夏头终还是由着事,替马三儿家说了句公道话。
“是呀!”
“夏大爷,您这话公道!”
“不过听说,人家宅门托人倒也是送了钱出来哒!”
“没准儿呀,人那边公子哥亦有着什么事呢?咱这就不清楚,不好说啦!”
栓子讲演毕,老夏头长叹一声。
人老了,遇着事情,长吁短叹,在所难免!
就在其二人猫在门洞里躲风闲叙的功夫。
不远处正对城门的乡道上,由远及近,渐次往这边儿赶来一黑影!
申时五刻功夫,日落西山,红日悬垂。
土道之上,一身高马大的黑厮,晃悠悠,一米九来的个头,膀大腰圆,肩头暴着青筋!
他那模样,黑炭脸,横腮肉络腮胡!道是白天赶路,但凡晚上遇见,那跟撞见钟馗,亦没个两样!
四月天,黑厮身穿短打,上面汗褂子,下身黑裤,腰间扎条麻绳!
其身前推车,车上装着好些个大麻包,包里是隔了年的陈枣!
黑汉头上亦戴着顶草帽子,帽圈压到眉骨上。
因长得凶,遂帽檐有意压低,褶住脸上煞气!随那黑汉越走越近,门洞里边,蹲坐一旁续扯闲白的那一老一少,却光顾言语,没一个打眼往外瞧的。
“唉!栓子,我跟你讲啊!”
“这人呐,往往有时候,人性跟他那长相,他就不挨着!”老夏头还在絮叨。
“你就比如说,像马三儿家遇上的这档子事,你瞧着那些个白面俏郎君,好像个个文质彬彬,一副贵少爷,儒君子的模样?!”
“没准呀,背地里他就另是一肚子男盗女娼,委实不算个东西!”
“而你看那些个面若黑炭,横腮肉络腮胡,双目一瞪活钟馗一般的主儿,可没准呀,其还真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先生!”
“你看这玩意儿?”
“普天之下,那地界儿大了,什么样儿的没有啊?!”
“对吧?!”
老夏头岁数大了,逮见机会便惯会编排教育人。
可身旁青年栓子,这会子刚听得此话,还不待回嘴。
突然!
栓子一抬脸!
一个黑塔般的人影儿,就钉在二人身前!
这给栓子吓得,浑身满哆嗦,不觉伸手去扯老夏。
“夏,夏大爷!”
“教,教书先生到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