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戛,阿戛呀,我的阿戛呀!阿布,阿布他还活着!”
羯人称姐姐为阿戛,父亲为阿布。
阿巴思连忙扶住他,双眼含泪道:“老头领还活着,只是叫南人虏了去,安答且不可伤心过甚啦!”
“我要见大汗,我要见大汗!”
述律乌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吓了旁边的萨满巫师一跳。
巫师举着燃烧的芨芨草,兜头萦绕。
“滚开!”述律乌一把打开萨满巫师的胳膊,大步闯出军帐,径直往中军狂奔。
奔到近前,他一把掀开中军帐帘,里面整整齐齐,站满了各部头领,仿佛就是在等他。
白龙帝高坐正中,大阳王站立在侧,每个人脸上都表情凝重。
大帐内一片死寂,听不到其它声响,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述律乌哭喊着跪倒在地,“大汗,您一定要为可敦她报仇啊!请允许我回草原,召集本部全部人马,随大汗杀入镇北关,救回储副和我阿布,为可敦复仇!”
大帐内沉默的像一块铁。
白龙帝面色阴沉,仿佛十月草原的天空。
“纳赫,你不能去!夏国女帝御驾已出烟锁关,商余之地告急。何况,那伯各和储副还在南军手中。”大阳王出声制止。
纳赫是羯语舅舅的意思,那伯各则是外公的称呼。
述律乌大怒,瞪向大阳王术虎赤,愤然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纳赫,不救回储副和你阿伯各,我述律乌有何颜面苟活在这草原上?”
父亲被虏,长姐被杀,这对羯人是奇耻大辱。
述律乌一番话,说的白龙帝脸皮发紫,胸中怒火燎原。
然而,白龙帝只是抬眼冰冷地瞪着述律乌,并没有出言呵斥。
问题出自他和大阳王,是他们没有做好防备,才让虞国有机可乘,屠戮了漠北行营。
述律部有怒火,也无可厚非。
何况三皇子术虎赤,还拿了述律部立威,致使述律部族人死伤惨重。
他若在此时出言呵斥述律乌,就是对述律部的污辱。
述律部是草原上仅次于皇族的部落,势力极大,姻亲遍布羯族七大部落。
还有许多中小部落,依附于他们,污辱了述律部,大赵很可能祸起萧墙。
这也是白龙帝在追击那支虞国骑兵不果后,不分昼夜也要赶回前线的原因。
如今形势急转,大赵面临两线作战。
西边有夏国旧民起事,女帝御驾亲征,誓要收复商余故地,五皇子术虎千均已无力抵挡。
南方,虞国又抓住了大赵命门。
述律部若是执意要在此时复仇,必使大军腹背受敌,商余之地必失。
届时大军挫动锐气,皇室威信大损,大赵极有可能面临分崩离析。
况且草原腹地还活动着一股不明势力,他们四处烧杀,扰得各部落不得安宁。
大势已去,为保住皇室根基,他不得不选择与虞国和谈。
“本汗对长生天起誓,此仇必报,但在此之前,必须确保储副和述律部老头领活着回来。此役是本汗的过失,本汗会与虞国和谈,用马匹或土地,换回储副和老头领。谁人可为使,入关约请虞国主帅关前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