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感叹张丽的化妆技术非常高超,二来也是她本身长得就很漂亮,如此这般打扮过后,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哪里还有初见时那般苍老土气的模样。
“警官嘴真甜!”
受到夸奖的张丽嫣然一笑道,那一瞬间的容光竟是让顾清都有一瞬间的失神,一旁本就道心不稳的曾然更是几乎眼睛都看直了。
随后张丽又换了一双看起来就很贵的高跟鞋,还喷了香水,架势不像是去警察局认罪,更像是要去出席舞会盛典之类的活动。
一切都做完后,张丽走到顾清面前,伸出双手歪着头问道。
“要戴手铐吗?”
“嗯…暂时不用,就这样吧。”
顾清想了一下说道。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帅警官,呵呵。”
张丽笑的风情万种、花枝乱颤,眼角却是有隐隐的泪光闪现。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放心,只是拜托邻居帮我照顾一个人。”
张丽朝顾清问道。
“请便。”
于是张丽又把手伸进衣领,从胸罩里掏出来一部手机。
“喂,徐婶,我有事要出去几天,这几天你能帮我照顾一下五姨吗?麻烦徐婶了。抽屉里有钱,米和菜不够了你直接拿钱去买就行,钥匙我放在窗台上用砖头压上了。没事徐婶,是我外地的朋友,不是坏人,嗯嗯,放心吧。”
张丽那边打着电话,曾然凑到顾清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我打赌,那里面不止有手机。”
顾清抬脚照着曾然的脚面狠狠踩了下去。
……
“当初是我找到二叔,让他帮我想办法杀了黄诚。韩琦也是被我逼死的,整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才是罪魁祸首。”
来到审讯室,坐进审讯椅里后,张丽神情自若的说道。而后又将双腿交叠在一起,微微俯身朝顾清伸出两根手指。
“警官,能给支烟吗?”
进审讯室前,张丽的随身物品就都被收走了。
曾然猜错了,张丽的胸罩里只装着一部手机和一盒香烟。
“为什么要杀黄诚?”
顾清递过去一根香烟,帮她点燃后问道。
“因为他该死!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恨!”
张丽咬牙切齿的说道。
“能不能详细说说。”
顾清也点燃了一根香烟,身子靠在椅背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
张丽微微抬眼望向天花板,目光之中充满了回忆之色,透露着些许的哀伤。
“我爸是下井的,也叫煤黑子。我记得那时候是九几年的时候吧,一个月累死累活就挣两三百块钱。我妈没上过学,身体还不好,出不了力,只能在家做做饭,洗洗衣服。后来我爸下岗了,我妈又生了一场大病,家里存的那点钱都给我妈治病了,结果病也没治好,我妈就死了,家里钱也没剩下。妈的,混的饭都吃不上了。我那时候上初二,我爸没钱给我交学费,就退学了。
我爸那时候找不到活干,每天就出去捡破烂或者是偷铁,卖了钱就买酒喝,基本上也不管我的死活。你说我一个小姑娘能怎么办?只能出去自己找口饭吃呗。完了就去找了个饭店当服务员,供吃供住,一个月180块钱,倒是不怕被饿死了。也是他妈的倒霉,那个饭店老板是个变态,有一天晚上偷摸地钻进我屋里要强奸我,我当时就吓得大喊大叫起来,结果等老板娘过来以后,那个变态却他妈的反咬一口,说是我勾引他。
老板娘就是他妈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薅着我头发把我这顿打啊,脸上挠的一条条全是血凛子。那天是大冬天啊,凌晨一点多,就他妈的给我撵出去了。操他妈的,那逼两口子就是死得早,要不然这次说啥也得把他俩给带上。
后来我又在别的饭店干了两年,慢慢地年龄大了,也就知道男女之间那点破事了。寻思早晚都的跟男人睡觉,干嘛不趁着年轻靠这个多赚点钱呢,然后就跟着几个小姐们去歌舞厅当小姐去了。先是自己当小姐,后来就带了一些姐们,当起了妈咪,一直干到了现在。
前年的时候,黄诚托人找到我,让我带一批小姐去他那干,我看给的条件还行,就带人过去了。在哪干了半年左右,有一天晚上我带的一个小姐妹不知怎么滴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一宿给我急的啊,又是调监控,又是安排人出去找,就他妈的找不到。
后来ktv的经理告诉我,说是那小姐妹和一个客人勾搭上跑了。我自己带出来的姐们,什么操行我还能不知道。自那天以后,我就偷摸的暗中观察那个经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ktv第四层是黄诚招待贵宾的地方,平时根本不让旁人上去。有一天大概凌晨四点多的时候,ktv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带着手底下的姐们下班,然后又从后门偷摸回去,藏在三楼的一个包厢里面。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经理挨个楼层关灯检查,我就偷摸的跟在他后头,一直到了四楼。然后就看到他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就有一面墙像卷帘门似得升上去了。
当时我也没敢出声,等过了几天,挑了个黄诚和他老婆不在,客人又少的时候,我找了两个姐妹把经理给灌多了,把那个遥控器钥匙给偷了出来,去到四楼打开了那扇暗门。”
说到这里,张丽停顿了一下,将抽完的烟蒂扔掉,朝顾清又要了一根。
“我下去了,找到我那个失踪的小姐们了…我操他妈的,小姐们让他们给折磨地…已经没个人样了…”
张丽的声音哽咽起来,嘴唇和夹着香烟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黄诚在春城手眼通天,有势力、有人脉,我知道就算把这事捅出去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整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我就没管小姐妹看我那祈求的眼神,跑了。当天晚上,就带着其余的姐们离开了春城,招呼不敢打,没结的钱也不敢要。
这事的确是把我给吓到了,离开春城后,我就把手底下的小姐们都给遣散了,自己回来煤城这边,准备消消停停养老。可是,只要我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就回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画面,想起我那个小姐们看我的那种眼神。
她也是个可怜人,有个哥哥是个傻子,父母想要传宗接代,就要用她去给她哥换个媳妇。她知道后就偷跑了出来,身份证也没带,不到二十的小姑娘啥也不会,流落街头让我给碰上了。本来是让她去我朋友开的饭店当服务员,谁知道这小妮子也是主意正,说啥就要跟我一起干。唉,早知道当年就不搭理她了,要饭总比死了强不是。
我估摸着她已经死了,被黄诚给害死了。我那小姐们肯定恨黄诚,也一定恨我,恨我不管她,不救她。就这么坚持了半年多,我终于是坚持不住了,我感觉再拖下去自己就要疯了。
我就寻思,操他妈的死就死吧,怎么地也得把这口气给出了,帮我那小姐们把仇给报了。于是我就去找了二叔,他以前跟我家是邻居,早些年干过警察,抓过杀人犯。我就寻思,能抓人,肯定也能杀人。
我把事情跟二叔说了,让他帮我出个主意把黄诚弄死。过了几天,二叔就拿出了那份杀人计划。一开始我不同意,不想把他牵扯进来,然后二叔就说他前几天看到李兵了,就是当年开车撞他的那人,二叔说他也咽不下这口气,正好跟我这赶上了,那就一起干吧。反正日子过成这样,活着也是没劲。再然后就是再找两个人合伙,一个是叫邹平的,我见过一面。还有一个好像是姓刘,叫什么就不记得了…大概就是这样了。”
说完后,张丽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轻松了许多。
“再说说韩琦吧,你是怎么杀害的他?”
顾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