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节也知今日自己为此事登门,是有几分多管闲事的,但想起那个端方明礼,温柔大方的温妙嘉,还是不忍心她就从此落入虎口。
“靖远侯爷已经年逾六十,”苏昭节寒声道,“做温娘子的祖父都使得了!而且膝下子嗣众多,早年间已经病逝了三任妻室,有人说都是因为他妻妾众多,流连风月场所,这才有了花柳病,传染了妻子……”
温格莱还没听完,就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祁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温娘子德才兼备,实在不该嫁给这样的人为妻,糟蹋了她的才学。”
苏昭节苦口劝说着,“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阁老的亲女儿,你们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吧?”
这话算是戳了温太太的心病,她本就是继母刻薄对待原配留下的女儿,闻言立刻辩驳道:“我们是她的家人,怎么就把她往火坑里推了?祁王妃说话好没道理!难道这经常中的闺阁在室女,都要像祁王妃一样在外边抛头露面,才叫好过?”
温阁老也冷声道:“她之前瞒着我们在私塾里授课,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哪有女儿家能够像男子一样做教书先生的?这不是离经叛道是什么?”
“我们没把她送进佛寺剃发修行,已经算是仁慈了!”
苏昭节却是想不到这二人对有才德的女子如此偏见,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也不再纠缠,站起身来。
“你们待女儿如此刻薄,实在是恶毒!告辞!”
苏昭节坐进马车里,楹儿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问道:“王妃,奴婢打听到婚期就定在这月二十日,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已经十七了……说起来的确是没有多少时间再耽误的。
苏昭节深吸一口气:“如今别无他法,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救她出来了!”
为免夜长梦多,温阁老特意在十九日晚上就找一顶小轿,把温妙嘉送出了温府,去靖远侯府准备第二日的成亲礼。
为了不惹人起疑,护送花轿的人只有几名护卫和小丫鬟,趁着天黑过去。
在经过一条小巷子时,却被迷晕了,花轿也不由得落地。
苏昭节从暗处走出来,上前伸手揭开车帘,就见车厢内的温妙嘉被罗帕堵住了嘴,浑身都被绳索束缚着,动弹不得。
见到她来,少女十分激动。
苏昭节拿匕首替她解开绳索,温妙嘉钻出花轿,呼吸急促:“多谢王妃娘娘救我……”
苏昭节让人把她搀扶开来,将余下的几个护卫丫鬟身上的钱财都拿走,做出一副打劫的模样来。
“如今温府你是必定不可能回去了,”苏昭节冷静地跟她分析道,“你想往何处落脚?若是跟着我,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温妙嘉却是摇了摇头,想得很明白:“已经麻烦了王妃救我,再叨扰您,恐怕我父亲和继母不会轻易放过您的,我怎能再连累您?”
说着,她想了想道:“我亲生母亲的娘家虞氏在秋河,距离京城不远,王妃能不能送我出城去秋河?我的舅舅和外祖会接收我的。”
苏昭节点点头:“好。”
送温妙嘉去靖远侯府之事,必定是跟侯府商议定了的,如今见她没去,恐怕靖远侯府会派人来找。此事耽误不得,苏昭节连夜将温妙嘉送出了京城。
在城外的一片小树林中,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苏昭节也担心去了秋河,温妙嘉的一身新娘打扮会引人注目,特意带了一身丫鬟裙给她换上。
马车突然慢了下来,车厢外传来一阵闷沉的声响,苏昭节提起心绪。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