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村长瞅着这乱成一团的院子,也不想管了,生怕被老沈家的人拽住主持公道,再挨上苗家人几下子可不划算。背着手遛着墙根往外走:“我上家拿秤,去去就回。你们收拾东西归收拾东西,别动手啊。”
他这个村长当的也是仁至义尽了。村里头都是这样,谁会真按着律法和规矩,明公正道的办事?就算他想,也不是人人都真心服他的。谁没点私心?
还不是看谁家男丁多、谁的拳头硬!村长与其说是主持公道的,不如说是盯着让事情别太出格,弹压弹压再和和稀泥罢了。再说了,沈志高这事儿做的太过,这也就是苗氏是外村嫁过来的,他作为村长必须护着点本村的人,不然以后村里人都不信服他了。
要是两方都是他们兰塘村本村的,沈志高敢搞出这种事儿来,被小舅子们打几顿算什么,搬他家点东西算什么,就是把他家给砸了,腿敲折了,那不也是活他娘的该?
只要没到闹出人命的地步,没有哪一方要活不下去,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掺和了。让老沈家出点血得个教训,也免得村里人有样学样跟着搞七捻三的,坏了村风。
沈家院子外头早不知道围了多少人在看热闹,墙头上人头攒动,一个个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过年看大戏都没这么激动。见着赵有当出来,就一窝蜂地涌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开了:“村长,青哥儿他舅家这是干啥呢?”
“两家咋商量的啊,那沈志高还真能娶李寡妇啊?”
“不能吧,那老苗家能容他?你瞧那兄弟俩厉害的,带了那老些人来,把沈大沈二那脸上给打的……”这是有点看不惯外村人来他们兰塘村耀武扬威的,语气中就带了些酸气。
“沈老大也是,他们老沈家又不是没男丁,沈壮不也一样能给他送终么?都多大岁数了非得闹这出,村里头多少娶了哥儿生不出娃来的,不都那么过了,也没见谁休了另娶,就他猴气。”这是脾气正派的,看不上沈志高的行为。
别看这些人在墙根底下围了半天,其实听不大清屋里说了什么,就是看一个热闹,凑一个氛围!
也有那觉得赵村长不护着自己村里人的:“这石渠村的也太嚣张了,咋就敢在咱们村子里动手?当咱们兰塘村没人了,村长你就真不管啊?”
赵村长跟前的路被挡了个严严实实、寸步难行,烦的不得了:“都起开,有啥好看的,马上要秋收了,不回去把家里头再拾掇拾掇,就知道搁这儿闲扒瞎。”
有人就笑道:“当然好看了,多少年才出一回的新鲜事儿,这热闹可不是天天有,能不好看吗?”
沈志高和李寡妇勾搭上的事儿早就在村里传遍了,不是什么秘密。让人没想到的事沈志高竟然敢休妻,这可是乡里十几年没见过的新鲜事儿,最近全村可就指着这事儿下饭了。加上今天苗氏的兄弟带了石渠村的人来,更是将这八卦推上了高|潮|。
眼见不给透个口风实在走不了,赵村长只得叹气道:“没休,和离了。以后青哥儿带着他娘单过,老沈家给青哥儿他娘补偿点,现在院子里头正分粮食呢。”
又扫了周围的一圈人,语气警告道:“沈志高干出那事,让舅子们教训一顿咋了?也让你们都看看,不好好过日子出去胡来,挨小舅子的打也是白挨。谁同情沈志高谁去替他挡挡,我是没那老脸可丢的,以后咱们村和石渠村还做不做亲了?”
村里人对休还是和离这个名义分不太清楚,总归是俩人要分开不过了,这可是个大新闻!人群中立刻像炸了锅般爆发出阵阵惊呼:“沈志高还真敢啊!”
“村长说的是,这老沈家也是昏了头了,这么搞以后十里八乡谁敢和他家结亲,沈壮眼瞅着也不小了,以后婚事多作难。俺们可跟他们家不一样,村长可得跟石渠村的人好好说说!”
“俺们都是正经人,不能够像沈志高那样干那不露脸的事儿。”
“沈老叔糊涂啊,那李寡妇可不是什么规矩人,瞧着吧,这老沈家以后可有的新鲜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