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下，但她没接话，自己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

“秦太太，你知道吗？就你手上这套指甲，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还是铺张浪费地用哪种。我有时候真的佩服你的心态，怎么就能这么……恬不知耻毫无愧疚之心呢？”

黎枝一顿，看着唐音曼的脸笑：“当初要不是我爸爸念旧情，违抗爷爷奶奶的意思，坚定地要跟落魄的你结婚，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吗？可能早被你父母卖去某个地方抵债了。”

杀人诛心么，谁不会。

黎枝看着唐音曼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还淡定地捉住了她随手丢过来的东西，用力地丢回了唐音曼身上。

唐音曼气得脸上发白。

黎枝却挑挑眉：“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带着我爸爸的亲儿子嫁进秦家，却让他活得不如寻常人家的孩子，你自己呢，整天也只知道追在别人的女儿屁股后面……这日子，不好过吧？”

被黎枝连番输出，唐音曼气得嘴角直颤抖。

但只不过两三秒，她便平静下来，找回她自己的节奏。

“就因为你冒冒失失来秦家找我，利用雁铮的善良让他偷值钱的东西给你，他因此失去了去国外读书的机会。”

“你也知道他在秦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这几年一直拼了命的在学习上用功，他本以为今年一过，他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了，可就因为你……”

她停顿在这里，看着黎枝：“你还不懂吗？你只会毁了别人苦心经营的希望和机遇。当初你爸死后，我就告诉过你，以后各走各的道，叫你不要来打扰我们，我……”

“他失去上学资格关我什么事？不过是你这个仰人鼻息的妈没本事罢了！”黎枝轻蔑一笑，“而且，你觉得我会在乎他的前途命运吗？我只想知道我爸爸究竟是谁害死的。”

“秦太太，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来被你教育的。在你告诉我真相之前，我会时不时去秦家找你。”

“别威胁我。”唐音曼慢悠悠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看了眼自己眼角隐约的细纹，“我反正老了，无所谓了。你要是想彻底毁了雁铮，你随意。”

“……”黎枝看着唐音曼拎着手包直接离开，指尖死死地掐进掌心。

真讽刺。

唐音曼明明早已经舍弃了她这个女儿，可是事到如今，她这个所谓的母亲、依然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黎枝确实没办法不顾及黎雁铮。

只要一想起当初唐音曼改嫁离开时，黎雁铮哭着喊着要带黎枝一起走、喊着不想跟姐姐分开的画面，黎枝就没办法继续跟唐音曼叫板。

原本以为的胜券在握，到最终仍旧什么都没问到。

黎枝靠在墙上缓了很久，有些绝望，觉得所有通向真相的路都被堵死了。

她轻吐了口气，提步往外走。

结果被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