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没挣扎：“没办法，实话就是这么刺耳。”

“实话？”梁孟京几乎是咬牙切齿，内心一直紧绷的那根线还是被她给刺破了，他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说，“实话就是，当年你和萧景山没在一起，那么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们都没有任何可能！”

黎枝轻嗤：“这是我和他的事，你没有插嘴的资格。”

“是吗？”梁孟京的眼眶里，褪去的红色更加汹涌地弥漫上来，他盯着黎枝的眼睛，“黎枝，在我死掉之前，你休想跟其他男人有任何牵连！如果你想跟萧景山或者闻律结婚，或者你又爱上了其他男人，就先杀了我。”

“……我凭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因为你成为一个杀人犯？我不会因为你就毁了自己的人生！”黎枝眼皮直颤，声音也有点发抖。

“我不会让你成为杀人犯。你如果真有这决心，递一瓶毒药给我，我自行了断。”

“……”黎枝看着梁孟京近乎癫狂的表情，依然嘴硬地回道，“我上哪儿去给你买毒药？”

“行。”梁孟京替她出主意，“还记得你上次去城郊找段亭亭时住的那家民宿吗？当时你和闻律单独去房子后面聊的时候，我无聊闲逛，看到房主家有一瓶除草剂。我想，那东西也够我穿肠烂肚。你要不要试试？”

“或者，你不想费这个精神，只要你一句话，我也可以为你去死。你想要的，我为你扫清一切障碍。哪怕，这个障碍，是我自己。”

“……”‘他的话，让黎枝的脊梁骨猛地窜上一股凉意：她知道，至少在这一刻，梁孟京是认真的。

她动了动嘴唇，没敢再刺激他，却也不想败下阵来。

于是僵持之下，她只剩颤抖着说了句：“梁孟京，你疯了。爱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没有爱情，人一样能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很……”

“我活不下去。”梁孟京打断黎枝后，偏执地扣住黎枝的后脑勺，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后近乎呢喃地说，“当初，不是你把我从孟槿知那里救走的吗？不是你把我带到阳光下的吗？我跟你走出来了，可是黎枝，你怎么能逃跑？”

黎枝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在心里说：傻瓜梁孟京，就是因为我当初把你带到阳光下了，所以现在我宁愿代替你去承受孟槿知带来的暗无天日，也不愿意你重新被阴影笼罩啊。

而我和你之间的唯一可能，就是孟槿知死掉、梁氏和梁家完全由你说了算的那一天。

可那一天，实在太久远了。

而且一旦我将这些说出口，就是将两座大山压在你身上。

梁孟京，我很害怕你为了要争取和我在一起，而逼死你母亲，跟梁氏和梁家以及程家彻底反目。

那样面目全非的爱情，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黎枝呢喃出声，“梁孟京，你让我觉得好累，难道我真的要亲手杀了你，你才肯放手吗？”

梁孟京完全不知道黎枝心里所想，听到她说这话，唇角无声地坠落，等着她的下一句宣判。

是生是死，他都接受。

可黎枝只是掉眼泪，好像她真的在经历艰难抉择。

梁孟京忽然觉得，也许从昨晚到现在，他试探出来那些关于黎枝还是在乎他的证据，其实根本不是在乎，只是源于她的善良和不忍而已。

心头苦涩，眼眶更红，梁孟京还是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无声地等待黎枝的宣判。

是生是死，他都接受。

可良久过后，黎枝抬起双臂，突然抱住了他。

梁孟京整个人都僵住，灵魂开始剧烈地颤抖，早已经失聪的那只耳朵里都响起了尖锐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