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京也没管她,目光驻足在黎枝还在画架上的那幅画。
不像是美术馆会喜欢的绘画内容,更像是绘画者根据心情随意落笔的。
画的是只是一片平平无奇、被烂漫鲜花点缀着的草地。
只不过草地上,用寥寥数笔勾勒了一家三口,以及更远处站着的一对白发苍苍的老者。
梁孟京还没来得及细看,那张画便被黎枝一把扯下来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梁孟京挑眉看她。
黎枝避开他的目光:“你是否反悔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梁孟京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你确定要现在把我赶出去?”
黎枝正想说话,梁孟京又说:“你不是一直担心我在这边出事会给萧景山带去麻烦?你这个时间点赶我走,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确定萧景山可以全身而退吗?”
他主动给她找了个理由。
“……”黎枝张了张嘴,她难言当时心头的滋味,只是越发不安。
她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那些招数今晚全都不奏效了。
梁孟京好像真的变了。
她开始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梁孟京就在她这样的情绪里,直接走进了她的卧室。
在黎枝恍然回过神来追上去的时候,梁孟京已经仰面躺在了她的床上,用一只脚蹬掉了另一只脚上的鞋子,还喊黎枝:“手不方便,帮忙脱下袜子?”
“……”黎枝看着他故意晃动的脚,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她的阵脚,完全被打乱了。
见黎枝半天不动,梁孟京啧了声,单手撑着床重新坐起来,自己脱掉了袜子,随手往地上一扔后,就又躺了下去。
黎枝看着地上散落的两只黑色袜子,终于回过神来,脸上一直冷漠的表情也有了裂痕。
她突然想起自己和梁孟京领证后不久的事情。
那时候,因为双方都还没和家里的大人说,他们并不能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
每一次干柴烈火的时候,似乎都在酒店发生的。
那时候的黎枝无忧无虑,有时候就会有点矫情。
曾经有一次,她被梁孟京要了好几次之后居然还能勉强睁着眼睛。
梁孟京抱她去卫生间清洗,看着酒店那些清一色的洗漱用品,黎枝咕哝着说:“咱们两个好像偷偷摸摸搞感情的人哦,一点儿也不像那种会寻常夫妻过日子的人。”
黎枝记得,那时候梁孟京的手指刮了下她湿透了的地方,在她浑身一颤的时候,凑在她耳边问她:“那你觉得,怎样才像寻常夫妻过日子的模样?”
黎枝还没从那种感觉里挣脱出来,缠着声音含糊地说:“就像我爸妈一样啊。我把每次回家的时候,明明阿姨就站在他旁边迎接他,可是他非要走到我妈面前,把自己的公文包和外套都递给我妈,让我妈帮他放好……”
梁孟京连自己的父母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都没见过,对于黎枝讲的这个场景完全没有见解。
他当时没有回答。
但是黎枝跟他解释:“我开始也不懂,后来我问过我爸。我爸只笑呵呵第说了一句:我喜欢看你妈妈为我操心、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大概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依旧对对方爱着,才能去攥取相爱的幸福感。
而此时的梁孟京的这种行为,像极了当时的黎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