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颤,忙缩回手,为自己的趁人之危而羞愧。
他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只好找到护士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要离开。
绕过走廊转角,他与静默站着的梁孟京和程薇乔迎面撞上。
梁孟京低垂着眼睫,把玩着手里的一根烟,没看他。
程薇乔则眸光闪烁,勉强笑着打了声招呼:“闻律师。”
闻律的喉头滚乐又滚,立刻意识到梁则骁为什么突然要给他打电话,又想起整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黎枝,心头火起,径直绕过了他。
可是走了几步,他又折返回来:“她还没完全脱离危险,需要人寸步不离的照看。”
顿了顿,他看了程薇乔一眼:“梁总,您贵人事多,大可不必留在这里,我会安排人过来。”
梁孟京这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永远都是这样,哪怕这时候都是一副懒散又气定神闲的模样,没有情绪波动。
哪怕黎枝差点丢了命。
闻律心头的邪火快要压制不住:“梁总,枝枝经不起折腾,还请你高抬贵手。”
梁孟京偏头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等在旁边的阎锋快步走过来,对闻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彻底被漠视的闻律点点头,紧绷着面部肌肉离开了。
程薇乔知道自己也不适合留下来了,可是让她就这么走掉,她又实在觉得屈辱和不甘心,于是站着没动。
她勉强扯出笑意:“看来黎小姐的情况挺严重的,要不我请两个护工去……”
“滚。”梁孟京打断了她的话。
程薇乔难堪不已,顿时激动道:“那你呢?又要留下来亲自照顾她吗?”
梁孟京没回答,只垂眸看着她。
程薇乔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她咬了咬唇,转身,快步离开。
梁孟京没有立刻进黎枝的病房,缓步走到病房门口后,他就那么靠在墙壁上、慵懒站着,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把玩掌心的打火机。
有护士经过,犹豫了又犹豫才走过来,仰着头轻声问:“先生,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
作为私立贵族医院,又得了闻律的特意嘱托,她们要对病人的隐私和安危负责。
梁孟京动作一顿,掀眸看她。
他人本就高,这一眼让护士有种神明俯瞰自己的感觉,脊梁骨有点发紧。
好在,梁孟京扯唇笑了下:“算不上。”
“啊?”护士卡壳了,明知道这时候该请他离开了,可他嗓音干净又带点磁性,天生带着蛊惑,好像他说什么都不容质疑。
就在护士愣神的时候,梁孟京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护士回过神来,立刻喊了声先生:“您不能进去!”
梁孟京像没听见,但也没关门,就这么闲庭信步地走进去。
这种病房有里外两间,病床安置在里间。
梁孟京手里依旧把玩着打火机,进了里间后,也没立刻去看病床上躺着的黎枝,只对局促不安的护士说:“去叫你们院长过来。”
护士犹豫了下,果断出去了。
病房门砰地一声轻响,关上了。
梁孟京把玩打火机的动作也骤然一停。
好一会儿过后,他才动作缓慢地转身,朝病床上躺着的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