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最后的问题还未出口,就被严润打断。
那方才还熟睡的人连惺忪睡眼都不曾睁开,便大叹了一声。
江聿风不动声色收起掌心内剩余坚果,面上关切:“严兄怎么了?”
严润一手挡在目前,一手则按住腰间,嘶声:“我腰怎么疼了一下……”
体贴的江三郎,自是上前将严润扶起,不住关心道:“可是严兄睡得不稳,伤了腰吗?要不要去医馆看一看?”
他扶起严润时,不着痕迹地将软榻上的坚果拢入掌心。
崔湛见严润苏醒,便不再问。他只是有些奇怪。
严兄醒得……也太巧了吧?
然见严润似乎疼得厉害,崔湛也无心再细究。
严润摆摆手,扶着腰兀自缓了一会儿,怪道:“哎……好像没事了?”
他又小幅度转了转身子:“真的没事了。”
江聿风见状松了口气:“时辰不早,我等回去吧。”
严润不经意看了眼窗外天色,惊讶:“我睡了这样久吗?”
“真是抱歉,让淮之和清和一直等我。”
江聿风温声:“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是我有事耽搁了会儿,否则也不至于让严兄在这儿睡着。”
严润只当江聿风是在安慰他,并没多问,他摆摆手:“今天太麻烦你们了,等会儿我自行回府,两位不必送我。”
江聿风自然不会同意,而崔湛还有心再问江聿风,便也跟了过去。
几番推拉,江聿风与崔湛最后在庆楼门口目送严润离开。
崔湛侧眸,唇瓣动了动,似乎想继续那个问题。
但大约今日,天并不遂他愿。
一辆马车在两人面前停下,四五侍卫环绕其周,一位清秀小侍女先从车中下来。
还未等她撩开车帘,里头便有人唤:“三哥!”
崔湛面色微僵。
江聿风难得见崔湛脸上露出如此明显表情,不由扬了扬眉。
车帘撩起,自里头下来一位少女。
少女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生得娇俏。所着衣裙看起来样式普通,但细瞧下,便会发现那裙摆袖口,都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加上她唤崔湛三哥……
江聿风很快猜出了此女身份。
当是崔湛的四妹,崔清莹。
崔太傅对这位幺女十分宠爱,管教也宽松,才能将崔清莹养成了难得的活泼性子。
她起先是来寻崔湛回去,但目光一错,落到了崔湛身边的江聿风身上。
崔清莹一怔,原本要与崔湛说的话,在此刻尽数抛之脑后。
月色下,灯火间,郎君精致面容半隐半现,似一幅山水墨画。而那身最寻常不过的书生儒服,却被他穿出了几多萧疏落寞,仿佛孤月山崖间,一棵挺拔的松竹。
天啊……这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人吗?
她眨一眨眼,结结巴巴道:“这……这位郎君是?”
江聿风唇角扬起一个适当弧度,垂眸拱手道:“在下江聿风。”
崔清莹被他笑得有些晕晕然,迷迷糊糊想,这名字甚是熟悉。
似乎听父亲提起过几次。
……是了!江聿风,不就是此回科考的探花吗!
他这般模样,的确不负探花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