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又整出来困局了?”
“咱大明哪来这么多困局啊?”
“一坎又一坎的…”
“好像过不完了。”
朱标薅住没大没小的弟弟回来坐下,低声训斥道:
“不得无礼。”
“林先生讲什么,你就听什么!”
朱樉条件反射般一缩脖子,默默的‘喔’了声,不敢跟大哥犟嘴,立马安分下来。
见状。
林澈不禁哑然失笑,有人维持课堂秩序,此刻顿感一身轻松,可以省省嗓子。
接过徐妙云敬上的茶,林澈指了指身后的椅子,示意对方不用回避了。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省点力气,是点力气。
见徐妙云乖巧的坐在林澈后面,朱棣顿时有种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碍于大哥的威严,估计已经开始作妖了。
她凭啥?
她也配?
林先生这是干啥?把一个女子放在身边,晦不晦气?
“不急,先听课,听懂了你们便知…权利的归属很重要,更事关大明的困局。”
林澈目光停在不服气的朱棣身上,提问道:
“法、势、术,这是谁提出的观点?”
朱棣闻言顿时蒙圈了,手指向自己莫名其妙,心想,咋又问到我身上了啊?之前不是都由大哥回答吗?
象征性的想了下。
“回先生!”
“我不知道。”
这边朱棣震耳欲聋的一嗓子,差点把那边老朱鼻子气歪了。
不出所料,自己没有到场,老二、老四就没人样了。
你不会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脸都不要了!
“法、势、术,这是韩非子的核心观点。”
林澈血压也是有点高,实在懒得再骂他了,叹道:
“其中的法便是律法,法令,而‘势’和‘术’则可以统一理解为,权利。”
“《韩非子、八经》曰:君持以处势,故令行禁止,柄者,杀生之治也;势者,胜众之姿也,凡明生之治国也,任其势!”
“简而言之,一个王朝如果解释不清楚权利的归属,如果天下人搞不清楚权利的来源。”
“那就不用考虑什么变法,因为已经走进了一个亡局。”
顿了顿,林澈继续道:
“这个概念对你们可能有些模糊,我们从金朝的败局说起,以此举例,方便理解。”
“金哀宗在位十年,每天累死累活,励精图治,积极鼓励农业种植,尊孔崇儒,团结民心,一心改革,并且停止了与南宋的战争,结果却换来了亡国之殇,最终国破自缢。”
“为什么会这样?”
话落。
不但朱樉幸灾乐祸,其余的几个皇子,更是对此不屑一顾。
靖康之耻在前,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亡国也是咎由自取,谁关心为什么会这样?
活该,该死!
见弟弟们群情激奋躁动不安,朱标抬手扶额顿感头大,却也那他们没辙了。
“学生愚钝。”
“请林先生赐教。”
环视一周,林澈微微一笑,倒是没有为难他们,毕竟还都是热血少年,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如果没有搞清楚权利的归属,就不要想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
“之前人们总说这样一句话:是与士大夫公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士大夫也可替换为地主、豪强、门阀等等…”
“这句话出现在王安石变法期间,宋神宗质问文彦博:现在变法主要是打击贵族的利益,变法不是为了老百姓吗?这对大宋有何好处?
“文彦博回:皇帝与贵族共治天下,从来都不是和百姓治理天下。”
“宋神宗又问:那现在贵族也总有几个支持的吧?”
说着,林澈微微摇了摇头:
“这句话是个疑问句,连皇帝自己都不确定…呜呼哀哉,可悲可笑。”
场面气氛骤然变得无比压抑,最不老实的朱樉此刻都是沉声不语,表情更是突显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