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看向安妮,她欲言又止,自打父亲去世之后,不仅是安妮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就连她也意识到如果不努力改写命运,就有饿死家中的份,所以才没日没夜的学习织布。
听安妮的这一席话,伊莎贝拉有种许久没有体会过的安全感,她想起前段日子的艰苦时期,家里都快无米下锅了,但安妮却润物细无声地改变了一切。
伊莎贝拉垂首,举起烤肉继续大口吃进肚儿。
忽然,街角一阵喧闹传来,似乎是谁骑着马,在追赶几个半大的孩子。
安妮眯着眼看过去,发觉骑马的并非别人。
作为这条街上有名的马行代理,约翰逊自然并不是个纯洁无瑕的白手套,他的母亲是城内的一名老鸨,父亲是老港口的船长,约翰逊的父亲因为杀人被处以绞刑,从那之后约翰逊便被马行的老板收为养子,约翰逊经手的生意都很正经,但他背后的关系却是混迹偏门的。
要说约翰逊在这一片足够有面子,可总有人不给他脸面,也就是那些生活在老港口仓库附近的红发小偷们。
小偷们没有头领,狡猾而势众,消息灵通,也不参与丁戈的势力争斗,仅仅靠着小偷小摸生存,黑白两道的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前两日约翰逊就以为特丽农花园里的器皿都是他们弄坏的,今日又撞见这群小偷在蹲哨马行后院里的马匹,约翰逊直接追了出来,嚷嚷着要将他们教训一顿。
那群小偷被撵到了大路上,四散奔逃,约翰逊朝着其中一个追过去了。
面对这场闹剧,安妮并未放在心上,朱莉婶婶见了却“呵呵”直笑,与安妮讲述以上关于约翰逊与小偷们的恩怨。
她听罢,笑而不语,三两口塞完面包,起身对伊莎贝拉说到:“走吧,咱们回去继续打扫客厅,我约的木匠下午就得送来桌椅了。”
特丽农花园的钥匙安妮拿在手中,连同钱袋一起挂在腰间。
走了一段路,姐妹二人来到特丽农花园所在的街道,因为此刻不到饭点,街上无人,懒惰的野狗蜷缩在树阴下睡觉。
伊莎贝拉对一切都毫无察觉,她还在想着方才唇齿留香的烤肉,以及待会儿要擦拭的地板,一点也没注意身后跟上姐妹二人,准备擦身而过的红头发。
“噢!老天!我的胳膊!”
“饶命,它快断了......”
耳畔的尖叫凄厉,伊莎贝拉惶恐地回过头时,她的好姐姐安妮正把一个红发青年擒拿在地上,安妮的脚踩着他的脑袋,手里抓着他的胳膊,而那个红头发整张脸都落在地面上,痛的脸庞扭曲,嘴里不停地求饶。
“你似乎对我的钥匙和钱袋很感兴趣?要不要我把它送给你?”
安妮低声说着,声线里听不出什么语气。
红头发还在回忆刚刚是如何在出手的瞬间被制服,只听见“啪”的一声,安妮松开他的胳膊。
她弯腰从他的怀里掏出几个绸缎制成的钱袋,这钱袋鼓鼓囊囊,打开一看里头装着满满的银币。
伊莎贝拉呆滞在原地,她看见红头发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而安妮却把这些钱袋都收进了衬裙的口袋里,钱袋扔了出去。
“我再也不敢了,饶我一命,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再也不敢招惹您了。”红头发知道今日碰上硬茬子了,他倒是能屈能伸,察觉到安妮的别有意图后,瞬间就想通了为何她会把钥匙和钱袋挂在外面招摇过市,满口告饶。
人家就是冲着他来的,怪他平常专偷有钱的商人,此刻犯蠢,小瞧了人物。
“你叫什么名字?”安妮问。
“我,我叫亚丁。”红头发答。
“我不想要这些钱,倒是完全可以还给你,你的这条胳膊,也可以接上。不过在此之前,想请你帮我个小忙。”
“有什么忙,只要我能帮,一定尽力而为,求求你饶了我的胳膊。”
安妮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红头发又吃痛一声,他的胳膊似乎又不疼了。
竟然有人能把他的胳膊掰断,又重新接上。
红头发被吓狠了,唯唯诺诺地缩在原地,不敢抬头去看安妮的脸,也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这串钥匙了吗?这是特丽农花园的钥匙,以后那里就会是一家餐厅,只不过眼下还没人知道,可我希望全镇人都能知道这个消息,一个月之后,我不仅把钱还你,还多给一部分报酬。”
安妮的话音刚落,红头发就忙不迭答应:“没人比我们更能散布消息了,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他捂着手臂逃走了,伊莎贝拉还捂着嘴站在几步之外,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安妮,喃喃道:“这就是你说的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