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尚未大亮,北风关关门大开,伊国大军十万将士依次出了城门,列阵于关外。
在伊国大军正前方一里处的位置,琼国北境大军早已列阵以待,那宽大艳红的北境军统领的帅旗,立于中军。北境大总管卫长青,骑着战马,在众多亲卫的簇拥在中军帅旗之下。
卫长青凝视着伊国大军的军阵,看着他们自出城伊始到开始列阵,所有的动作不仅整齐划一,就连行走时的步伐,手持长戟的姿态,都保持着高度的相同,这样的一支军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不仅列阵速度快,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甚至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和浪费的,每一步的迈出都以伍、什为单位,协同配合,就算琼军趁着伊军布阵之时掩杀过去,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其击溃。
卫长青看着眼前的伊国大军,不由得感叹道:
“伊国之师,当为列国之最,本将从未见过一国之师,能有如此神武之姿,伊国,已有强国之风范,也不知约战一事,是对还是错”这一刻,卫长青不由得有些后悔当初约战的主意,按理说,伊国人据城而守,不会答应出城决战的,可不知为何伊国人答应了此事,看来这伊国军中,有谋略之士在出谋划策啊。
约战,数百年前的战争方式,这种古老的约战方式,是一种受到约束的君子之战,较量的双方不仅有君子之风,更有要愿赌服输的精神,然后随着人心不古,礼乐崩坏的开始,这种只约束君子,而不约束小人的战争方式,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如今的世道,皆以兵者诡道大兴其道。
卫长青的一番感叹,苏华自然听不到,他坐镇中军,看着大军快速列阵,以刀盾手在前,长戟手在后,弓箭手居于最后,战车营,虎甲营分列于左右两翼,等待着苏华的命令。
两军将士皆是精锐,身经百战,如今列阵野战于外,自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胜者自然可以活下去,而败者只剩亡途。
“咚咚咚~呜呜呜~”战鼓声声,号角悠长,随着一通战鼓声响起,战场之上开始弥漫起阵阵杀意。
身为进攻一方的琼国北境大军自然是首当其冲,省去了战将之间的比拼,以雷霆之势,悍然出动了数万了步卒,冲着伊国中军发动了攻击,这数万将士迈着整齐的阵型向前挺进,列于最前方的自然是刀盾手,而后则是长戟手,战斧手,弓箭手。
战鼓声声,万人迈步齐进,大地发出翁鸣,北境军六万将士的军阵以尖锐的菱形方阵奔着伊国中军突刺而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北境军的将士从齐步走,到小跑冲锋,随着他们的奔跑的声势,卷起滚滚的尘土。
面对着琼国北境军的攻势,宣
都军团副统领潘诚丝毫不惧,他当即下令,左翼的战车营立刻出动,攻击来袭的北境军中军左翼,右翼的虎甲军则攻击北境军中军的右翼,宣都军团的中军则就地结成圆阵防守。
卫长青看到伊国大军的动作,有些狐疑,仅仅开战之初就调动左右两翼的军队,这不是在找死吗?一时间,他突然觉着自己有些高看伊国大军的统帅,随即下令,北境军的杀手锏,吞狼骑出动,向着伊国左翼的战车营以奔射之姿冲锋,消灭这些老掉牙的古董战车,然后绕道伊国中军的后面,突击伊国中军,斩首伊国主将。
随着军令的传达,北境军中最为精锐的三万吞狼骑兵瞬间出动。
三万墨色战甲的大军,以极快的速度冲入战场,然后弯弓搭箭冲着伊国战车营的屁股后面进行奔射,就在他们以为定是一场轻松完胜之战时,伊国五千架战车上的弩机却突然调转方向,冲着疾驰的吞狼骑兵,发射出密集且又恐惧的箭雨,这种箭雨是琼国将士从来没有见过的,其密集程度令人胆寒。
望着铺天盖地的箭雨,这一刻琼国北境军的将士们不由得想到:
“这究竟是什么恐怖的怪物,世上怎会有这般犀利的战争利器,难道这就是伊国匠人们打造出来的吗?或许这就是伊国匠人地位愈来愈高的缘故吧”
箭雨洗礼,无数骑士坠落战马,死里逃生的吞狼骑兵心中都在这么想着。
要知道他们穿着的都是厚重的吞狼战甲,这种战甲或许不如伊国的重甲骑兵的质地坚硬,却也能面对无数箭矢轻松化解,可是如今面对着战车机弩射出的箭矢,却是无能为力,顷刻间就有尽千措手不及的将士陨落。
一波箭雨结束,吞狼骑兵的统领指挥着吞狼骑兵们偏移方向,离这些机弩战车远一些,就当他们以为这种东西定然填装缓慢时,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化作满天箭雨再度奔射而来。
千步之遥,哪里是弓箭手力所能及的范围!
莫说远上一些,就是如今已经相距八百步开外的地方,仍然在这些恐怖机弩的笼罩范围之内,当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伊国的战车营对于距离的计算,拿捏的刚刚好,寒鸦箭一经发动,自然势不可挡,再配合着战车狂傲不羁的速度,一时间战场上竟然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却是五千古董战车在追着三万吞狼骑兵一路撵杀。
有人或许会想,为什么吞狼骑兵有三万之众,为何不冲杀过去击溃这五千古董战车,可实际上,不是他不想这么做,而是他们想做,却一时间做不出来。
轻骑兵向来依仗的是高度的机动力,而重骑兵则依靠着厚重的甲胄,充当古代坦克的作用,然而当重甲骑兵对阵古董战车后,突然发现,重骑兵赖以自傲的护甲犹如纸糊一般,没有了作用,而战车上密集其不间断的箭雨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宣泄,面对未知的敌人,人本能的意识就是逃离、观望。
吞狼骑兵们心在颤动,在畏惧,在滴血,成军数年来威震北境,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一连五波箭雨过后,吞狼骑兵的统领,率领着仅剩的两万多名将士终于逃到了一处高坡上,然后拼死变幻阵型,指挥着麾下的将士们组成三角凸刺的阵型。
“吞狼骑兵,随我破敌!”
北境军吞狼骑兵的统领振臂高呼,他手持弯刀,面部虽有青铜面甲遮挡,看不出喜怒,但听他的声音却是感觉得到,他早已怒火中烧,无数的怒意急于宣泄。
今日一战,是吞狼骑兵自成军以来,从未有过的狼狈,更是从未受过这般屈辱,既然是耻辱,那就必须用敌人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两万多吞狼骑兵借着陡坡悍然发动了猛烈的冲击,这一刻万马奔腾,大地仿佛都在颤“”
“轰隆隆~轰隆隆~”
无数弯刀高举,以悍不畏死的方式冲着迎面而来的五千战车奔袭而去。
伊国的战车营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最后一篓寒鸦箭奔射而出后,高速转动的车轮上尖矛闪过寒芒,然后飞快的向前冲锋。
这一刻,想要调转车头已然来不及了,战车营统领蒙丞高声喊道:
“战车营的爷们们,给我拿起战戟,冲上去,撞死他们!”
“冲啊~”五千战车发出怒吼,车滚滚滚卷起阵阵尘土。
“咚咚咚~”
五千战车顷刻间与两万多骑兵激烈的碰撞在一起,一时间尘土飞扬,人仰马翻,车毁人亡,伤者、亡者不知凡几,只听到耳边不断的有人发出痛呼与哀嚎,杀戮的金属之音,与振臂高呼的喊杀声,各种声音交织于一处,仿佛化身为人间炼狱吞噬着凡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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