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深,乌云遮月,似有风雨将至的迹象,疾风吹拂,城外的林木被刮的稀稀拉拉,有些嘈杂,城郭上的莱城守军们缩着手,相互的聊着天,胡吹侃天的打发着无聊的时间,如今这年头,好不容易换来和平,没有了战事,他们的日子也能滋润一些,不用拿着微薄的饷银去为官老爷们卖命。
而恰在他们准备寻觅个地方,眯觉时,城外却有了动静,只见远处走来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他们趁着夜色缓缓走到城下,一个个无精打采,犹如残兵败将一般,军容涣散。
这行人没有携带火把,借着微弱的星光赶路,当他们抵达莱城时,城关上的莱城守军才发现这支静悄悄的队伍。
“快开城门,我们是杨玮将军麾下的队伍”随着城下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城关上才有人露头回应道:
“杨玮将军?他不是领军去了佟城吗?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城下的将领则高声呼喊道:“伊国大军早就出了我琼国国境,奔走交州,故而杨将军已领兵返回了”
城上的守将则回道:“原来如此,不知城下领军之人是哪位将军,如何称呼?”
“本将士杨玮将军麾下,前军主将张平是也!”
“张将军?”莱城守军将士闻言一愣,高举火把,便顺着女墙向下张望,趁着微弱的火光,看着城下的应话之人,满是疑惑的说道:
“张将军?我是朱四啊,怎么几日不见,您怎么看上去清减了不少,嗓音也变了?”火光映照的范围毕竟有限,隐隐约约间,城下的这人看着像是张平,可又有些怪异。
“嗨,别提了”城下自称“张平”的人,大声抱怨道:“老张我犯了军规,被杨将军打了板子,连着几日没能下的了床,前些时日才能起来活动,就被杨将军打发回来,可我老张被打,着实憋屈,这一生气,嗓子就出了点问题,说来倒是让人瞧咱的笑话了”
“张将军这是犯了啥错,何至于被打板子?”城上的守将将信将疑的问道。
“哎,别提了,快些开城,让弟兄们进城吃口热食吧,都快饿死了”“张平”骂骂咧咧的说着,语气里都是不满的情绪。
“张将军,您可别笑话咱胆子小,杨将军曾经下过令,城门不准在夜间打开,如今这黑灯瞎火的,咱不敢犯错,否则要是让杨将军知道了,咱的小命怕是要搭进去”城上的守将朱四有些为难的喊道。
“好你个朱老四,你竟然敢怀疑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拿的是不是腰牌”“张平”
说着就高举某个金属质地的牌子。
两人相隔甚远,城关上的朱四,隐约间看到此人举着一块牌子,观其外形酷似主将的腰牌,就在他犹豫不决时。
城下的张平再度喊道:“朱老四,我是奉了杨将军的命令,特地先行返回莱城的,杨将军率师正在前往莱城的路上,如今你刻意刁难,不准我等入城,待杨将军赶到时,我定要治你罪!”
“这....张将军息怒,我朱四只是个小小的守门令,如今已派人通知了守将大人,您便多等上一刻吧”朱四满脸为难的说着,开不开城门这件事,他这个小小的守门令一时间还真不敢私自做主。
“好你个朱四,你等着,我一会儿见了你,定要抽你鞭子,你给我等着!”城下的张平愤怒的叫嚣着,城关上的朱四则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毕竟两人官位相隔数级,若真是给自己小鞋穿,他朱四可真是吃罪不起,而就在这时,负责通知守城将军的军士匆忙返回,一脸苦涩的冲着朱老四说道:
“大人,守城将军今日夜宿红花莳馆,如今已是醉的不省人事,小的叫了多次,却是叫他不醒,小的只能先行回来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眼下这可如何是好啊”朱老四一脸的无奈,而就在这时,他身前的军士却小声说道:
“大人,这张将军您又不是没见过,如今正在城下,又带了腰牌,我看不如放他入城吧,别到时候让他记恨于您,您可要遭罪的,毕竟人家是一军主将,就连咱们大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呢”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只是我这心一直狂跳,总觉着事有反常。你是不知道啊,我也曾上阵杀敌,多次死里逃生,只要我这心头狂跳不止,就注定将有大事发生”朱老四一脸的犹豫。
“大人,这城外不过区区五百来人,咱们莱城的守军可是足有五千人呢,还会怕了这些人?”那小卒自以为是的说道。
“你说的倒也是个理,嗯....”朱老四沉凝了片刻,方才说道:“走,随我下城,让开门的将士只露出两人并行的小缝,放他们入关,若是事出反常,立刻紧锁城门,对了,多派些人手过去”
“遵令”这小卒领了命,便下去通传。
城外的“张平”骂骂咧咧的,以为今夜注定要在城外休息时,城门却悄然闪开一个缝隙,这道狭窄的缝隙足以容纳两人通行。
看到这一幕,张平露出一丝喜色,随即挥手,五百军士顿时涌了过去,而随着五百军士的推搡,城关内的守门将士却是顶不住这半开的城门,反而让这五百军士一拥而入,当我五百军士都涌入城关后,“前军主将张平”才不缓不慢的走了进去。
朱四则领着几名军卒恭候在城门处,准备上前赔罪,可当他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向“张平”时,却是一脸的惊愕,忍不住指着他道:“你不是张平,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听到朱四的话,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狂笑道:“我是何人?自然是取你性命之人”
说完这话,冲入城关的五百军卒瞬间暴起,挥刀砍向身旁毫无防备的莱城守军,而朱四则是首当其冲,他本想当面赔罪,却没曾想,最终罪没有赔,反倒是赔了自己的性命。
五百军士陡然反戈一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城门,城外早已蛰伏的一支数千人的大军顷刻间就奔袭而来,冲进了城关。
由于守门令朱四已死,莱城南城门的守军仿佛成了无头苍蝇,各自抵抗着越来越多的敌人。
而随着南城门的陷落,莱城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轻松易手,大多数莱城守军将士们尚在睡梦之中就被人掀开被子,关押了起来。
而最为可怜的便是莱城的守城将军,他被人找到时,正搂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娇娘呼呼大睡,一身的酒气,醉的不能再醉,伊军将士几经确认证实此人的身份,可这之后无论怎么叫他,都无法将其叫醒。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其手脚捆在一根粗木棍上,由两名伊国军士将其抬到了守将府中,而他满身肥肉,未穿寸衣的样子,犹如一只待宰的肥豕,这一路走来,引得不少伊国军士嘲笑连连。
夺了莱城,入主莱城守将府的林佑安,高坐于正堂之上首席,他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莱城守将,却是摇头苦笑,不由得冲着身旁的几名将领说道:
“琼国之将若人人都如他一般,这琼国覆灭实乃天意!”
林佑安顺利夺取莱城后,便积极整备城防,而城中的一些幸存下来的莱城守军,他故意将其放走,为的就是让他们去追上杨玮,并且告诉他,他的老巢莱城丢了,他坚信,只要杨玮收到消息,定会放弃前往北境,率师回返,到那时,他将莱城当成他的主场,然后借助此战,名扬伊国。
所谓时势造英雄,莫过于英雄造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