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国二十万大军,自邙关而出,直奔庸城而去,二十万大军中有十万宣都军团,十万伊东军团。
宣都军团统领由副统领潘诚代为掌管,伊东军团则由统领马魁掌管,统帅之人自是国君苏华,如今大军中有军务大臣贾煜坐镇,此番出征更是带了五名军务参赞,随军议论军务。
一路行来,脚下的每一寸山川河流,都有军务处的吏员们亲手绘制成图,以便将来做成舆图。
而随行的军务参赞们,也没有闲着,他们推演着战事的各种可能,并且在辩论中,征讨出更有精确的计谋,在这些人中,以问贤阁出身的林佑安在军中的时间最长,也是跟随贾煜学习时间最长的一位,深受贾煜的熏陶,学识也较他人渊博的多。
贾煜其人,行事向来不问过程,只求结果,手段泼辣,且从不计算得失,单从当年凿穿湖泊,倒灌伊河,水淹灿军就可以看的出来,此人的心性。后来为了伊国强盛,先是设计,为苏华迎娶了蛮疆之主,后来又主动撮合渝、伊联姻,虽然他的方法多为苏华不喜,但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有才,且一心为国,否则也不能受到苏华的器重。
林佑安自入了军务处,就跟随在贾煜身旁学习,受其影响,在统军作战一道上,更是青出于蓝,每逢沙盘对演,为胜对手,更是不择手段,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也因此被同僚颇排挤。
在北上的大道上,一辆简易的马车车轮滚滚,快速的疾驰着,两匹健壮的战马并驾齐驱,马夫高高的扬起鞭子,打在马屁股上,催促着战马紧跟着前面的战车,不至于掉队。
马车上,五名年轻人分坐两侧,其中四人正高谈阔论各抒已见,说至兴起时,更是兴奋不已拍手叫好,只听其中一人道:
“纵观列国之中,何曾有数千乘战车飞驰于官道上的景色?又何曾听闻二十万大军,日行百里的奇闻?古书书籍之中都不曾有此事,可如今却让我等亲身经历此等妙事,何其有幸!”
“廖兄所言甚是,我等有幸随君北征,正是建功立业,一展抱负的大好时机,所谓兵贵神速,我军以迅雷之势过庸城,梁城,想来明日便可抵达佟城,到时候,大军改道,以梅子镇渡过邙江河,突袭北风关,便是我等谏言兵事,为君上出谋划策之时,所谓功勋荣耀,皆在此一役!”
“说的好”廖姓年轻人拱手说道:“建功立业皆在此一役,我廖元定要谏言奇策,为君上分忧!”
马车内的几人都连连点头,对廖元的话颇为认同,其中一位白衣少年开口说道:
“说来这琼国国君也是昏聩,遇上咱们伊国圣君,也算他倒霉,活该这琼国的社稷崩溃,山河易主”
“据说琼国朝中也曾有人预料我主君上的计划,出言上谏,不过却被琼国国君驳斥,落了大狱呢”廖元冷笑一声道。
“这琼国朝中上到国君,下到臣公们都是些浑浑噩噩的庸碌之辈,看来此仗正是上苍恩赐我等崭露头角的绝佳之所啊!”那白衣少年却是笑呵呵的说着,引得身旁一锦衣少年附和道:
“不错,如今我伊国大军军容严整,军械精良,将士勇武,对战琼国,可谓是十拿九稳之事,想来此役过后,我等或许都能借此功勋,有所荣升”
“不错,不错!”廖元随口说道,几人竟然都为之思量起战事结束后,君上大封有功之臣的画面。
“行军作战,如此乐观,真是自掘坟墓!”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惹得四人面露不喜之色,纷纷看向车门处垂坐的年轻人,此人闭目好似睡熟一般,与车内四人隔阂较远。
“林佑安,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觉着我伊国大军会兵败琼国?”廖元闻言不喜,当即出言相讥。
林佑安却是冷冷的回道:“若人人都如你们这般乐观,此战已是未战而先败”
“哼,想不到林佑安竟是如此小人,面对昏聩的琼国,居然会认为我伊国大军会有兵败的可能,也不知贾大人看上你哪点,如此浅显明朗的态势都能分析错,枉为军务参赞之职!”廖元当即反口嘲讽。
“对,廖兄说的对”白衣少年随即开口附和,目光冰冷的看向林佑安。
“一群只会溜须拍马之辈,腹中就算有点墨水,只怕也看不透必胜之下的危机”林佑安笑骂一声,也不理睬几人。
“哼,好你个林佑安,你今日且说上一说,我倒要听听你有何高见!”廖姓男子猛然起身,在这抖动的马车上,伸手怒指林佑安道:“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定要在贾大人面前,告你诋毁圣君的决策!”
“你以为,我会和你们这群榆木脑袋浪费口舌?自古兵事,若是不善诡道,只想着多读几本兵书就以为可以谏言兵事,恐怕只会连累三军,坑害我伊国兵卒!”林佑安懒得理会几人,索性扭过身子。
“别逞口舌之利,你倒是说说看”廖姓男子有些气恼,再度逼迫,而林佑安闭口不言,不再理睬他。
“你...”廖姓男子正欲怒斥
,而马车的疾驰却是突然而止,使得车内之人一阵颠簸,相撞在一起,马车之中的人刚要出言询问,发生了何事,便觉察到马车已然停下,紧接着就听到车夫的声音传来:“几位大人,军前传来命令,大军要休整半个时辰,然后继续出发,贾大人刚刚传下令来,召几位大人,君上议事!”
廖芳闻言大喜,扭头看向林佑安道:“来的正好,林佑安,此番我正好在君前,告你个大言不惭的罪责!”
“随你吧”林佑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率先钻出马车,奔着伊国国君的大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