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都宫苑之内
白色丧幡高挂,昔日里最是威严之地,却是一片哀伤之景,按理说,先君崩殂,举国哀悼,身为新任国君的尚麟应当恪守礼仪,尊奉灿国法典,带领灿国振作起来,以应对北方逼迫而至的渝国,南面入境攻略土地的伊国。
可实际上,新任国君尚麟继位以来的这些时日,过的异常舒服,十七年的世子岁月让他过的是如履薄冰,如今一朝继位,手握灿国大权,也算是体会到独处高处的乐趣,才总算明白了一国之君的权柄何其之大,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好不真切,怎是一个“爽”字可以诠释的清楚的。
本应是国丧之际,更应以身作则的尚麟却是一连五日沉浸在深宫迷苑之中,和他新纳的侍妾们厮混在一起,而近来招募的侍妾足有七十多人。
这些个女人们,一个个争相斗艳,各展风姿,妄图博取尚麟的好感,而那些容貌美艳,又深受尚麟荣宠的女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其晋升为美人,更有甚者一夜之间成为了灿国有封号的夫人,也不罕见。
对于这样的情况,灿国的权臣,司农黄渊不仅没有进行劝谏,反而默认这种情况的发生,甚至隐隐之间还有怂恿的迹象。
身为灿国的权臣,他深谙为官之道,如今先君猝然崩殂,司农黄渊的地位自是稳固如山,没有了威胁,而新君尚麟方才刚刚继位,就已原形毕露,比之灿国先君还要昏聩无能。
如此国君在位,灿国的未来可想而知是何其黑暗,但司农黄渊却不在乎这些,他所在乎的只有他们黄氏一族的传承与富贵。
此刻他手捧玉圭,立于寝殿之外,求见新君尚麟,许是昨日通宵达旦的缘故,此刻早已日上三竿,但殿内依旧没有动静,黄渊没有一丝不满,反而闭着眼睛,
老神在在的静心等待。
殿外负责侍奉的还有宫苑内的内侍官,他自是有眼力劲的,瞧着黄渊精心等待的样子,便踢了一脚身边的小内侍道:“还不去殿内通传一下君上,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真让司农大人多等上一会儿,耽误了什么国之大事?”
这年轻的小内侍皱着眉头,委屈巴巴个脸,极不情愿的推门进入殿内,没多久的功夫,负责进去通传的小内侍不多时就走了出来,样子更是委屈不已,许是在里面被尚麟臭骂了几句的缘故,整个人面色非常难看,来到司农黄渊的身前说道:““司农大人,国君已然起身,请再稍等片刻”
“无碍”黄渊挥手,反倒是坐在了一旁的扶栏上,静心等待起来。
不多时,从殿中走出来两名娇滴滴的俏佳人,这种二八芳华的女子正是大好的豆蔻年华,一身极薄的粉色纱缎下,仅穿戴了一袭白色的抹胸,露出那雪白犹如羊脂玉般的肌肤,甚是美艳无比。
两人都瞧了一眼如老憎入定的司农黄渊,却是抿嘴一笑,捂着小嘴却是扭头离去,香风席卷而过,黄渊却是摇头长叹,心中暗道:“真是一朝掌权,便是本色尽露...这灿国还有救吗?...”
“黄大人,君上有请”小内侍低着头,走到黄渊身前恭敬的说道。
“好”黄渊这才起身,踏入殿内,而这殿内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狼藉,满地的瓜果,倾倒的桌案与打翻的酒樽随处可见,期间更有女子的粉色抹胸垂挂于灯架之上,内侍与侍女们慌忙的收拾着殿内的残局,掩盖着荒唐的丑态。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灿国国君尚麟,则轻揉着困乏的双目,落坐于殿中的国君宝位上,不耐其烦的说道:“司农这么来的这么早,可是有要事相奏?”
司农黄渊却是拱手说道:“君上,前往伊国求和的使者已经回信而来,兹事体大,臣不敢擅专,故而前来奏请君上,请君上拿主意”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上。
尚麟接过信函,冷哼一声:“莫非这伊国还敢狮子大开口不成?”
打开信函,看了一番,却是大怒道:“好个狂妄无礼的苏华,居然张口就要索取我灿国十五座城,还要我灿国赔偿千万的钱币,真是敢要,简直是痴心妄想!”
“君上气恼也在情理之中,这封信函初看之下,的确愤怒不已,只是,眼下我伊国实在是无兵可调,无将可遣了,如此情况之,若不是不和谈,于我灿国而言,非常不利”
“难不成就要让本君做那割地之君不成!”黄渊的一席话让困乏的尚麟当即大醒,有些恼怒的说道:“他苏华真是好大一张嘴,也吃的下这么多城池土地!”
越说越是来气,最后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灿国先祖,花费百年岁月打拼,我灿国大小城池不过才一百二十座,他苏华动动嘴就要割去十五座,还索要八百万钱的赔偿,做他的大梦去吧,打!就算战至最后一个灿人,我灿土也绝不割让!”
司农黄渊似乎在等这句话一般,听到尚麟如此说话,笑道:“君上,如今伊国西路军已经拿下裕城,兵临邺城城下,而伊国东路军也兵临洛城城下,以两城守军而言,怕是抵挡不住,还请君上拿个主意!”
“邺城和洛城乃是我灿国之根基,万不能有失,司农,你若是有何办法便快快说来!”尚麟似乎有些慌乱,毕竟这两城于灿国而言,重要无比,一个是矿产宝地,冶炼之所在,另一个则是囤积灿国六成以上粮草之重地,所以万不可有失。
“这...若是君上有心一战,不如招募一支新军,然后南下邺城,聚城而守,而东路军配合我灿国水师沿伊河南下,解洛城之围!”司农黄渊终于说了自己的想法。
“好,只是仓促起军,怕是不宜吧,而组建新军,本君不知当拜何人为将合适?”尚麟犹豫的问向司农黄渊。
黄渊看着犹豫不决的尚麟心头冷笑不已,嘴上则说道:
“君上,虽说为国举荐贤才当有所避讳,但自古举贤举才不避亲,臣斗胆举荐一人,乃是臣的族弟黄昺,此人自幼精通武艺,熟读兵书,先君在时,曾充任宫苑宿卫统领之职,后来其父病逝,便回乡丁忧,如今丁忧之期已过,君上大可任其为统帅,令其组建新军,然后南下邺城与伊人一战!”
“哦,黄昺,我知道此人,的确有些才干!”尚麟努力思索一番,重重的点头道:
“那便拜其为大将军,组建新军,然后南下解救邺城之围!另传本君命令,令水师大将蔡平,统率水师南下,解洛城之围”
“遵令”司农黄渊却是拱手回道,看着尚麟打着哈欠的样子,忙说道:“臣下告退,请君上休息!”
“那就退下吧,正好本君有些困乏”尚麟有些困倦的支着脑袋,似乎困倦不已。
“诺!”黄渊则恭敬的退出殿外。
黄渊走后,尚麟揉了揉眼睛,看向殿外,嘴角却是一笑,冲着身旁小内侍说道:‘去传邪刀卫统领柳玄忠来见本君’
“诺!”小内侍闻言起身出了殿。
没有多久的等待,邪刀卫统领迈步走进殿中,随后,殿门紧闭,只剩尚麟与柳玄忠两人。
尚麟看着柳玄忠说道:“柳卿,我让你准备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柳玄忠抱拳回道:“君上,臣已筹备完毕,一切静待君上吩咐!”
“好,不愧为邪刀卫,只要此事办成,我便答应你的请求,封你大将军,令你统军南征伊国,为你的独子报仇雪恨!”
柳玄忠闻言,面露喜色:“多谢君上厚恩!”
“既然你已经筹备妥当,你认为何时动手最为合适?”尚麟再度问了一句。
“臣以为过几日便是大朝会,待大朝会结束便有机会动手”柳玄忠思考一番说道。
“哦?”尚麟皱着眉头一番思索。
“君上,此事当尽早而不可晚,这老狐狸心眼多的很,先君在世之时尚且被其愚弄其股掌之间,如果给他留有时间,恐怕被他发现端倪,有所防范,再过几日,待大朝会结束,便是动手之时”
“好!便依你之计行事吧”尚麟连连点头,对于黄家,他现在心中更多便是厌恶。
两人又了聊了半天,不多时,邪刀卫首领柳玄忠迈步离开殿宇,而站在一旁的内侍则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待柳玄忠走远,他却悄然溜到一片灌木丛中,消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