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川城是中都城北一百多里外的一座城池,也是最靠近中都的城池,城池不大,人口也不过两万来户人,就在中川城郊外三里的地方,有一座名为下项村的村子。
村子面积不大,坐落于山峦下方,背靠山石,村接山泉流淌的小溪,如此隐蔽的山村,可以算的上少有的世外桃源之地,也成功的成为了躲避兵灾战乱的理想之选,因为寻常人家根本就找不到这个村子。
而村子也因为地形的缘故,进入村子只有一个入口,村口处,有上下两条路,一条供村民遁入深山,另一条则是下山的道路。如此小村落,人口也不过百十来户,他们与五十里外的上项村并称为项家村。
此时在下项村的村口的小溪边,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正在浆洗着手中的衣物,而距离这名女子不远处,三名村里的村妇正对着浆洗衣物的女子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全然不顾及那女子是否能够听见。
只听得其中一个妇人说道:“阿三这个苦力也是傻,好不容易捡了傻姑娘,还不拉活过日子,非要认人家做妹妹,也不照照镜子,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这个土憨憨”
“可不是嘛,王家大婶,我可听说了,人家上项村现在娶个婆娘,至少得有个落户的草屋,家里得有二亩薄田,否则连个说媒的都没有,咱下项村虽然差点,可也不能让人家比下去”
“就是就是,我那侄女,去年的时候,嫁给了张家村的张三儿,那张三儿家里三口人家,田地就有十亩,更是修了一个青砖大瓦房,光聘礼就送了满满两大箱呢。”
“那你这侄女嫁的好啊”说话的大婶满脸的羡慕。
“那是自然的“那妇人得意洋洋说道:“按我说,阿三这辈子活该打光棍,三十好几的年纪了,两间茅草屋,连亩薄田都没有,整天打些山野猎物,拔些野菜野果果腹,自己饿不死也就算了,还要连累人家姑娘....”
“嘘,别说了....”却道是一位村妇及时制止了另外两人的声音,原来那位在河边浆洗的女子,已经收好衣物,起身离去,途径三位村妇时,还不忘略微行礼,然后离开。
这姑娘刚刚离开,那三位村妇又嘀咕起来,索性那姑娘没有继续去听,奔着家中行去。
她家在村子最西头,一座用茅草搭建的屋舍,虽然看着不大坚固,但好在刮风下雨时没有被吹塌,虽然偶尔漏雨,但也不太严重。
这两间茅草屋原本一间住人,一间放杂物,只因姑娘被这户主人所救,原本住人的茅草屋就让给姑娘住了,而另一间放杂物的屋子被这户主人简单整理了一番才可以临时住人。
姑娘推开院门,走进院子,就看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正挥舞的手中的锈斧,连连劈砍着木桩上的柴火,满头的汗水,旁边的地上放着数捆已经处理好的干柴,想来是打算拿出去贩卖。
“哥”那姑娘在看到那汉子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将浆洗干净的衣物晾在院子上的竹竿子上,打了一碗清水,递给砍柴火的汉子说道:“喝些水,歇歇吧”
“哎”那汉子憨憨一笑,双手在衣服上一蹭,然后就接过水碗,仰头一饮而尽道:“妹子,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且不要再去洗衣服了”
“不碍事”那姑娘露出甜甜的笑容,只是转念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
“虽然我的伤口已经好了,可是依旧想不起来很多事情,总觉着有什么事情必须去做,可就是想不起来,每次去想,却又伤心的止不住落泪”说着神情就很失落。
“没事,妹子,待过些日子,哥带你去中川城里,找个郎中看看,定会将你治好的”那汉子依旧是憨憨的一笑。
率真的性格让那姑娘心头一暖,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院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年纪较大的老者,定睛一看,却是村里与之交好的老汉,那老汉急匆匆的喊了一句:“阿三,快带你妹子进山里躲起来”
名叫阿三的汉子一愣,看向来人道:“林伯到底是咋了?”
林伯慌忙间说道:“快去吧,有一伙乱兵奔着咱们村子来了,看样子不像是咱们伊国人,现在兵荒马乱的,躲起来没有坏处。
你们快
进山吧,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不说了,我得走了”那林伯形色匆忙,边说边向外走,话音落下之时,人已经出了院门,别看着林伯年纪不小,但走路的速度却是不慢。
遭此情况,阿三也知道事情紧急,冲着身边的姑娘说道:“妹子,快带些干粮,咱们进山躲躲”
“哎”那姑娘似乎习惯了,像这种事情,每隔几天就会出现,如今伊国兵祸连连,百姓们的日子愈发的艰难了,有些村子因为兵灾,全村老弱惨遭屠戮,但凡听闻哪儿有乱兵,老百姓们第一时间都会前往深山里躲着过活。
两人简单一番收拾,就关上院门急匆匆的奔着上山的路走去,一路上总能在村道上遇见三三两两的熟人,往山里去避难。
只是当这些村民走出村口,奔着山路而上的时候,突然从两侧的山路上,冲出一伙蓬头垢面的兵卒,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举着染着污血的长刀,身上透着阵阵的恶臭,少说也有十余人。
村民见状顿时惊恐的向着村子里跑去,只是当他们跑回村口的时候却又遇见另一伙兵卒,也有十余人的样子,这两伙兵卒明显就是一起的,虽然他们的衣甲残破,可是服饰的样子和颜色却能辨别的出来。
“是灿军!”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顿时惊的村民们开始往村子里面跑,对于他们来说,伊国的乱兵尚且好上一些,最多只会抢些钱财,极少会做出杀人的举动,必定都是袍泽,伊国人又大都忌讳这种事情,可灿国人却不同,他们对伊人恨之入骨,恨不得杀光了伊人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