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岁晚猜得一样,原本还能遮掩过去的事情,因着这番折腾,当日早朝就闹到了文安帝面前。
皇帝震怒,天子脚下,勋贵门前,居然尸体横陈,简直令人骇然。
文安帝责令大理寺,定要查出个结果。
陆祈臣如今虽然只是个大理寺的小小评事,但手上的案件却桩桩件件都是大事。
前有梓州府尹贪腐,后有揭阳伯府公子惨死。
若是办好了这两件大案,他年底的晋升便是十拿九稳了,一时间倒是又成了上京城官场的热门人物。
他只觉得许久没有如此扬眉吐气了,马车吱嘎载着他从宫门回府的路上,他都多看了几眼街市。
一眼,就扫到了将军府的所在的街口。
如今瑞王不在城内,她没了唯一的靠山。
只要事情闹大,多方压力下,皇帝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这个交代,必须是云岁晚。
他已经给宫里那位照看过楚修远的嬷嬷传过信了。
那老嬷嬷绝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小主子找云府的女儿做王妃。
一晃就过了六日。
吴氏看着来往宾客名单,眼神死死盯着云岁晚的名字,满眼怨毒。
大丫鬟小声提醒,“这云岁晚从前效力于瑞王麾下,殿下颇为看重,若是回来了,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找伯府的麻烦。”
吴氏笑了起来,“我们揭阳伯府早就上了三皇子的船,注定要与瑞王为敌,还有什么可选的。”
她自然也知道从前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与如今堂而皇之的内宅陷害不同,但也不怕,瑞王就算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寻他们揭阳伯府的麻烦。
毕竟,那位主使的嬷嬷,可与殿下颇有渊源。
纵然瑞王薄情,难不成他会为了个丫头片子,惩治母亲留下的老人吗?
“人和东西都准备好了?”她看向丫鬟。
丫鬟应声,“早就安排好了。”
“嗯。”扶我出去待客吧。
吴氏搭上了丫鬟的手,端得是雍容的主母做派。
她刚走出门,就见秦晴柔一脸小家子气,慌慌张张地整理着衣服,心中翻了个白眼,但碍于有宾客在,并没厉声。
“今日人多,让那小丫鬟好生扶着些她家小姐。”
秦晴柔登时就红了脸,这话明面上是在说丫鬟,可若细想,分明是在责怪她仪态不端。
她眼圈又红了起来,手指紧紧攥着帕子。
秦苍野死得那样不光彩,吴氏还要大操大办,分明是不在乎其他房子嗣的死活,如今又处处明里暗里地打压自己,那就怪不得她了。
若是吴氏再朝着秦晴柔走近一分,就能闻出,她今日涂抹了太多的果香香粉。
虽说果香不算亵渎葬礼,可这用量也太多了些,多到像是在遮掩什么。
“乐安县主到。”
灵堂外已经到了不少人,但听到门房唱到这个名字,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几日,关于乐安县主和秦公子的流言,已经被加工成了许多版本,若不是碍于云家两位将军还在边境,云岁晚早就被请去大理寺喝茶了。
别说这些人意外,连秦晴柔都意外,生怕她的出现,带来什么变动。
“县主来了。”
吴氏穿着一身白衣,发上是银包金发簪,耳上两颗哑光耳铛,素净又贵气。
眼睛微红,谁都看得出这位可怜母亲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