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仁佳和沐戈壁复习的昏天暗地。
他们俩近乎于疯魔的学习状态, 给杨松和周雷俩特别大的压力,杨松还好些,晚上回家后, 爹妈心疼他,还叫他有喘息的空间, 周雷就没那么幸运了, 下了班他也是回宿舍练习, 就算回了叔叔家,婶子看他也鼻子不是鼻子, 眼不是眼的,但叔叔私下里却告诉他, 若想学好手艺,一定要和师父打好关系。
于是周雷偶尔还得以做题为借口, 留下来跟沐戈壁培养感情。
又是一年冬。
因为去年沐胡杨回家来探了亲,今年是肯定回不来了。
于是提前一个月, 王敏便准备了不少滇省特产给寄回了家, 鹿仁佳也准备了不少家里的年货, 跟着最后一批云丝送到了滇省, 当然, 姚姥姥的卤肉和卤干子是必不可少的。
也是正好,家里有烘干房。
鹿仁佳回小鹿村定了二十只兔子,几只鸡,卤好了烘干了, 一起送了过去。
到了那边,想吃的时候炖两只,也是很香的。
最重要的是“说不定很快大嫂就坏孩子了,这种用来磨牙也好吃啊。”
鹿仁佳自己不想生孩子, 却不代表她不喜欢孩子。
相反,看着小胡家奶呼呼的儿子,她喜欢的恨不得抱回来自己养,所以,她对王敏和沐胡杨的孩子就很期待,甚至想好了,要是王敏他们在滇省那边实在不方便,等孩子断奶了就送回来,她能帮着养。
“这倒是。”姚姥姥一听重孙子有望,顿时连连点头。
不过“那兔肉可不能瞎吃,不然以后容易三瓣嘴。”
“姥姥”
鹿仁佳无语,这都是封建迷信啊,如今可不能瞎说呢。
不过,她也不反驳就是了“那就给大哥吃,兔肉营养价值高,大哥天天训练,都是凡胎,哪有个不劳损的,给大哥补一补,身体好了,以后才能更好的奋斗。”
姚姥姥这下子才没说什么。
不过在鹿仁佳写信的时候,还是不忘叫鹿仁佳将这事儿写进去,当然,后头还解释了一下,不想叫王敏误会。
送完了最后一批云丝。
豆腐坊也开始总结今年的收益了。
鹿仁佳跟着田雪去供销社里开会,往年豆腐坊都是陪坐的,田雪来了也尽量不吱声,不说话,谁曾想不过一年的功夫,今年的豆腐坊就成了主角。
尤其是几张来自部队的订单,叫时社长狠狠的涨了脸。
去新盖得县政府大楼里开会的时候,时社长的下巴都扬的高高的,那叫一个得意非常,去省城开会的时候,正好碰上省城豆腐厂的领导,结果就被无视了。
时社长“”
要不是云丝产量低,他非得把云丝卖遍省城遍地不可。
被省城豆腐厂气到的时社长,回来就讲豆腐坊要的资金给批了下去,还叮嘱鹿仁佳“好好干,争取明年产量更多。”
鹿仁佳“”
时社长走后,鹿仁佳问田雪“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能叫时老抠这么爽快的批资金,想必这次气的不轻啊。
“我今年不用去省城开会,所以不知道,等会儿问一问老张。”张主任今年跟着时社长去的省城,知道的多些。
鹿仁佳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想知道。
甭管时社长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方,总归得利的是自己,赶紧地将钱往包里一塞,出了供销社办公室就急急忙忙的往家赶,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沐戈壁今天去厂里了。
每年年底总要做一次总结,就连沐戈壁也不例外。
鹿仁佳寻思着,干脆去接沐戈壁下班算了。
于是就调转车龙头,往绣花厂的方向去了。
沐戈壁是顾问,平常除了自己做绣品之外,偶尔还要给大车间的绣样做指导,总体来说,比起前些年来说,这一年他其实是没那么累的。
不仅因为身体好了的缘故,还因为收了两个徒弟,虽然消耗了精力,但类似于劈线穿针之类的活儿却有人干了,他只需要全心全意的赶绣活就行。
这一年,他虽然绣品不多,但每一幅都很精美,都被上面的领导选中作为展品或者礼品,在某些场合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所以哪怕不怎么到厂里指导工作,厂里的领导也把他当大宝贝似的供着。
鹿仁佳到绣花厂的时候,厂里的会议还没结束。
门卫老张早就认识鹿仁佳了,便赶紧开了门叫鹿仁佳先到里头来等,还端了凳子出来给她坐。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老张就问道“说起来,之前有个中年妇女,好几次过来找沐同志,说是他丈母娘”这话说的,可有些引人误会。
“哦,那个人啊,是我亲妈。”鹿仁佳直接满眼不在乎的说道“以前我在村里的时候,她也没来瞧过我,后来不知道听谁说的,我嫁到了县城,可能觉得有利可图吧,就找上门来了,我让戈壁别理她。”
“那毕竟是你亲妈,你现在这么做,就不怕被人说闲话么”
“这有什么可说闲话的。”
鹿仁佳冷哼一声“这年头不认爹妈的多了去了,可不差我一个。”
老张愣了一下,估计也没想到鹿仁佳居然这么直接。
这年头不认爹妈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就算不认了,那也是当时说一下,时候遮遮掩掩的,时间长了其他人也就忘了,尤其早些年,那时候闹的厉害,不认爹妈的人确实多,这两年倒是好些了。
“你这女同志不错,做人呐,还是狠得下心来,我家那闺女不行。”
老张叹了口气,神情有点奇怪“我家闺女心软,她妈一掉眼泪,她就被哄走了。”
鹿仁佳“”
老张的闺女可算不上心软,相反,她觉得那姑娘心硬的很。
关于门卫老张的事,沐戈壁告诉过她,老张年轻时候也是部队的一个小干部,后来娶了资本家的姑娘,就丢了前途,后来哪怕到了特殊时刻,他也没想过和妻子分开,却不想妻子自己坚持不住,偷偷的跟着家人去了港城,还在报纸上登了离婚证明。
也就在去年,他杳无音讯的妻子突然传来消息,想带他唯一的女儿去港城,那孩子知道后,就跟着了魔似的要去港城。
两岸通讯并未恢复,能怎么去可想而知。
如今那姑娘是死是活,连老张自己都不知道。
“好了,有人出来了。”老张的难过一闪而过,再说话时又恢复了平常笑呵呵的模样。
鹿仁佳站起来朝里面一看,果真看见沐戈壁推着自行车出来了。
他一边走一边跟刘主任说话。
刘主任先发现了鹿仁佳,便朝着这边指了指,紧接着,沐戈壁就满脸惊喜的转过头来,也不等刘主任了,大长腿跨上自行车,猛地一蹬脚蹬子,车子就朝着鹿仁佳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