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而去, 满载而归。
本来就不宽敞的吉普车,后座上三个大男人再次挤的像沙丁鱼罐头,一路摇摇晃晃的往回开, 远远的, 还能看见车顶上绑着两个好大的蛇皮袋,里面装满了煤球, 在两个蛇皮袋中间, 则放着一个铁皮盒子,里面装的就是石棉。
拿到那个铁皮盒子的时候,鹿仁佳头皮都有些发麻。
因为石棉在末世前早已被列为违禁品。
倒不是说这石棉有毒,而是因为其纤维成分格外细微, 容易被吸进肺里,扎入肺泡中,形成炎症反应, 长此以往,便回癌变, 所以是甲级致癌物。
哪怕后来到了末世, 石棉也没有被允许重新开采。
所以, 看着抱着铁箱子过来的工人毫无防护的时候,鹿仁佳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僵硬的将铁皮箱子接过来,摈住呼吸亲手将箱子捆扎在了车顶,为此还被周厂长说了,毕竟铁皮箱子摩擦车顶,容易损坏漆面,周厂长有点心疼车子。
对此鹿仁佳也只能说声抱歉。
毕竟好容易又有了生命,还是如此平和的年代, 她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一路到了机械厂,周厂长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铁箱子拿下来,当看见铁箱子下面垫着一块破衣裳,黑黢黢的,也不知道鹿仁佳从哪里捡的,但也因此,车顶上的漆面一点儿都没受损,周厂长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这可是厂里的重要财产,要是为了私事而有了损坏,他就算愿意花钱修好,这心里多少还是会愧疚的。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周叔您忙。”
确认了车子没出意外后,沐胡杨扛着煤球,跟周厂长告辞。
周厂长点点头“快回去吧,这东西挺重的。”
一麻袋最起码将近一百斤了。
鹿仁佳怀里抱着石棉铁皮箱,站在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回去的时候,她也可以与沐胡杨保持距离,这叫沐胡杨感觉有点奇怪。
都是一家人,昨天还一起说话呢,怎么今天突然这么生分了
难不成
沐胡杨悚然一惊,难不成鹿仁佳发现自己在监视她了
不,不可能,他虽然不是侦察兵,也没在那个生死存亡的时候当过卧底,但他还是能保证,自己从回来到现在,并没有做出什么监视之举,所以发现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那么
既然没发现他在监视她,那为什么突然表现的那么疏远呢
一边扛着煤球往家走,一边思考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最终,目光落在了那个铁皮箱子上面。
他抿了抿嘴,思索片刻后停住脚,等待了几秒,待鹿仁佳走到他身边了,突然开口问道“这箱子重么要不我来捧吧。”
说着,便伸手想去拎那个箱子。
“不用。”鹿仁佳猛地往旁边小跑两步,避开了沐胡杨的手。
沐胡杨愣了一下。
鹿仁佳倒也坦诚“你那两个麻袋已经够重了,再说我也不觉得重,咱们早点儿回家吧,戈壁怕是等急了。”
不对劲
沐胡杨的目光再次回到那个铁皮箱上面,难不成这里面装着什么秘辛
可这不就是石棉么
他可是亲眼看见那两个工人将石棉塞进这个铁皮箱的,而且今天去矿场也是周叔主动邀请的,所以就算她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后就开始行动,也不可能这么快。
而且,他确实没发现她有异动。
所以那个铁皮箱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鹿仁佳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心被人曲解,甚至让沐胡杨的视线被铁皮箱转移,她回了家第一时间就挖了个坑,用油布将铁皮箱给包好,然后埋进了土里。
沐胡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辛苦拿回来的么
“这是必要程序,石棉是不能直接用的。”
说完,就去找了块木板,钉了一个木牌插在地上,用炭笔在木牌上写上石棉,勿动,然后拍拍手就离开了这个角落,转去小厨房找姚姥姥“姥姥戈壁呢”
不用绣房,她就知道沐戈壁铁定不在家,不然的话,听见她的声音就跑出来了。
“厂里来人了,说叫他去开会去。”
姚姥姥正拿着小篓子坐在厨房门口挑黄豆,打算发豆芽炒合菜,自从沐胡杨回来后,姚姥姥就想着法的换着做菜,就希望在孙子回部队前,能多吃些家里的饭菜。
“开会”鹿仁佳蹙眉“这都到年底了,献礼都已经送到京城了,突然开什么会”
姚姥姥摇摇头“不晓得哩,不过瞧着挺着急,咱们在家等着吧,等戈壁回来了,咱们就晓得咯。”
鹿仁佳有点无语“不会到了年底了,还给揽个大活吧。”
那这厂子也真是够不人道的。
可不是嘛。
沐戈壁也觉得这厂子是在故意折腾人。
自从上次献礼刺绣送上去后,他歇了大约十天左右,本以为年前没活了,就算有活,也顶多给厂里画点儿绣样,谁曾想,都进了腊月了,厂里还临时把他喊回来加班,还给他揽了个大活。
那就是用刺绣复刻一版紫荆城博物馆里的巨幅古画。
所以他不仅要在家埋头苦绣,还要跑一趟京城,去一趟紫荆城博物馆。
据说是因为某位领导看到了各地送上去的刺绣献礼,这才动了复刻古籍的心,刺绣版的古画既不会与真迹混淆,还能宣扬技艺,提高绣品的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