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戈壁天黑前才到了家。
结果打了一路的腹稿压根没派上用场,因为鹿仁佳压根不在家。
“佳佳她娘家阿爷不行了,你刚到部队不久,你妈就过去了。”
宝贝小外孙回来了,姚姥姥赶紧端上来一碗鸡汤“你喝了汤早点睡,我去找小胡打张车票,叫他明天路上照顾着你点儿。”
“不用了姥姥,明早我自己去跟车。”沐戈壁赶紧拦住人。
因为身体的缘故,原主从小到大,可没少受左右四邻的照顾,这小胡是原主的同学,如今做售票员,跑的正是县城到许林镇的这趟车。
鹿仁佳回去的时候,姚姥姥也是托他照顾的。
“这哪行啊。”
姚姥姥想也不想的反驳“你身子不好,闻不得汽油味,你也别不好意思,平常家里的豆渣小胡妈可没少拿,你这难得出一次门,他们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说完捡了块豆腐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姚姥姥在礼节上向来不落人口舌,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行了,小胡应了,明早他来喊你。”
姚姥姥进门就说道,完了又催着沐戈壁喝鸡汤,见他乖乖喝了,眼神都和蔼了几分“你也不发个电报回来,好叫你妈去火车站接你,这么重的包往家拎,得多累人啊。”
“没事儿,我这次去部队正好体检了,大夫都说身体还行呢。”沐戈壁赶紧为自己辩驳,十分不愿意这身娇体弱的形象落到自己身上。
他还要养媳妇儿呢
甭管原主同鹿仁佳结婚的理由是什么,但既然结婚了,作为男人就该负起责任来,书里详细的描述过,这个世界对离婚的女人恶意极大,若是离了婚,鹿仁佳很可能还是会被她的亲生母亲哄骗,走上不归路。
喝完鸡汤,又在姚姥姥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洗了澡,上了床。
一直到躺下了,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狂热的关爱他是真有些不适应。
这个家里,从姥姥到沐胡杨,每个人对原主都是一种保护过度的状态,他们太在乎沐戈壁了,以至于沐戈壁一死,整个家都崩溃了。
姥姥死,母亲疯,妻子走投无路被哄骗,最终也没了性命。
而这一切悲剧的起始,便是原主的死。
如今虽不知原主为何突然消散,换成了他,但从他变成沐戈壁那一瞬起,就得扛起责任来,好叫姥姥,叫妈,还有叫妻子鹿仁佳能安心的生活。
次日一早,小胡就来了,姚姥姥做的豆渣饼,豆香十足,沐戈壁吃的很香。
小胡看的直咽口水。
他们家虽然都是工人,但下头孩子多,伙食还真没姚家好,同样是豆渣饼,他老娘做的就难以下咽,这姚家老太太做的就香气扑鼻,也不是手艺不精,单纯就是因为少了鸡蛋和油。
“小胡也吃点吧。”姚姥姥热情的招呼。
小胡立即打蛇上棍“那感情好,我早就想姚奶奶这一口了。”
接过筷子就夹了一块塞进嘴里,立刻满嘴的豆香和油香,嘴里还囫囵嚼着呢,就跟沐戈壁搭话“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之前还跟我说豆渣饼吃够了。”
沐戈壁夹着豆渣饼的手一颤“瞎说,我什么时候说吃够了的。”
小胡茫然抬头“啊你没说么难不成我听错了”
“肯定是你听错了。”
小胡一时间也迷糊了,又看沐戈壁吃的实在香,竟也觉得自己听错了,毕竟这狼吞虎咽的吃相,也不比自己好多少,哪里像是吃够了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
小胡又咬了一口豆渣饼,泪目道“真想叫我妈也来学学这手艺。”
“你可别胡说八道被你妈听见了。”沐戈壁瞥他一眼,然后看着手里的豆渣饼若有所思,小胡则是缩了缩脖子,干脆闭嘴继续吃饼。
吃完早饭,两个人起身去赶车。
临走前,姚姥姥还小胡的军用水壶里灌了满满一壶豆浆,留着他们路上喝。
沐戈壁身体不好,到了许林镇,靠双脚走到小鹿村那是天方夜谭,于是吃人嘴短的小胡只好贡献出自己的自行车。
沐戈壁推着自行车,拍拍小胡的肩膀“多谢,回头我做点儿豆渣饼干给你吃。”
“豆渣还能做饼干呢”
小胡的吃货雷达瞬间响了起来。
“怎么不能做,你就等着吃吧。”沐戈壁自信点头。
关于豆渣饼干的记忆上辈子他在自己老对手基地参观的时候,曾在晚宴上吃过一回,据说是他的仓管亲手做的,在老对手口中,这个仓管对他极为忠心,末世前是有名的厨子,只可惜,后来天灾来临,粮食不再发芽,厨子失业,本身异能等级也不高,只能做一些普通的管理工作。
原来对这豆渣饼干的记忆已经不深刻了,可今天的豆渣饼一吃死去的记忆突然找上门。
回忆上辈子参观的那个烤炉,似乎不难
或许他可以试着复刻一下
等送完药他就回去垒炉子做试验去
若是复刻成功了,说不定还能走田雪的路子送到供销社去换钱,到时候赚到钱了,想必其他人就能放心他出去上班了。
带着这样的憧憬,沐戈壁跨上自行车,卖力的朝着小鹿村的方向蹬起了车蹬子。
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新婚丈夫就要上门的鹿仁佳,此时此刻当真忙碌极了。
鹿大山不愿意承认鹿国平是自己的儿子,而鹿大民父母俱在,又只是干亲,所以鹿大山去世后,就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孝子摔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