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未息。
太子东宫,张云澈听完奏报,在十七万人数稍稍停留一会儿,然后摇头。
并非怜惜,是觉得杀少。
尽管很不想承认,皇族血脉被圈养被杀,无疑可以做成大案,牵扯进很多人进去。
清洗一批身怀二心之人,留下空位提拔自己人。
但皇帝听到这个消息,让他适可而止。
说莫要惹的民怨沸腾。
民,说得不是贫民,是百姓。
世家大族,官宦门庭,才有资格被称为百姓。
是大周统治辽阔土地基石。
偶尔杀几批不成问题,杀多了,指不定就又会出一个别姓皇帝。
张云澈明白这是现实,最后只得作罢。
“白山派、化云宗、归鹤仙门……共计七家仙人门庭,殿下,事情不好办。”
大理寺卿何无命苦涩劝说:“灭了首犯道统便是,诛连其余六家说不得会搅得天下大乱。”
道统修士,天地之力归于自身,逍遥来去如风,并非像凡人一样无缚鸡之力。
打不过则可以遁走,一旦没有第一时间全部灭门,残余下来的道脉绝对会生出报复心。
不论袭杀官员又或是屠杀平民,修行者总能让朝廷疲于奔命。
大理寺与刑部一致认为对从犯可酌情处理,尽可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太子不满道:“如不从严从重处理,不彻底斩草除根,过几年等松懈他们又固态萌发,罪责谁来担?孤还是你?”
“殿下可委派监察御史驻守门派,想来众门派都是愿意的。”
张云澈挑了挑眉,神情古怪起来,明白这就是那五家给他开得价码,说是驻守门派,其实就是投名状。
从今往后,便不再是土皇帝一般人物,门派上下任由朝廷驱使。
不得不说,很诱人。
向来都是修行门派瞧不起朝廷,现在朝廷反制修行门派,倒让张云澈认真思考起来。
或许,可以借由这五个门派为跳板,逐渐蚕食其余门派,将权力收归于一统。
譬如:将监察御史委派至门派做成定例,使朝廷可以明白他们所做任何事情。
思虑一番,张云澈点点头:“何卿所言极是,大周以仁治国,自当施行仁政,便先免去其余五个门派的重罪,以观后教。”
言下之意,白山派与化云宗,非死不可。
大理寺卿点头称是,心中所想总算不负所托。
在昨夜,点苍山的老友给他传递信息,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给白山派定罪,为此特意搭上五颗能延寿百年的金丹。
当然,白山派同样不甘示弱,付出价码更多,只是一条落水狗最大的价值是被杀了吃肉,贸然去救,指不定连自己都要被拉下去。
不如踹上一脚,再救一救其他可以救的人。
另外五家门派,也同样给了不菲价钱,不止于大理寺,但凡能在这件事上说这种话的人,都收到了灵丹宝物。
离开东宫,旁边的刑部侍郎看了他一眼,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目送人离开,张云澈眸光深沉,旁边小太监手里捧着一叠纸,密密麻麻写满字迹,每张纸都代表一个官员收过谁的礼,替谁办事,要达成何种目的。
朝廷,除了明面上三公六部,在暗地里还有一只谁人也不知道的独属衙门,监听掌管一切。
大到朝廷万里,小至官员今日回家睡了第几房太太,说过什么私家话,第二日都会出现在东宫案头上。
“大伴,孤是否太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