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富拉着七朵离人群远了两步。
七朵心中有数,知他对藕是不死心的。
“七姑娘,价钱真的不能再让些吗?你看啊,我们从这儿运回苏州需要不小的费用,这价钱如此贵,到时回去可不好卖啊。”何有富苦着脸叫穷。
“何爷之前不是说买回去吃嘛,怎么又去卖啦?”七朵眨着眼睛故作疑惑的问。
何有富白净的面微红,摆摆手道,“那不是随口说说嘛,不管是吃还是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价钱。
七姑娘,你看啊,我认识的同行不少,要是你这价钱合适,回去后我一宣扬,保准你的生意红红火火,数银子数到手抽筋呢。
七姑娘,便宜些吧,咱们交个朋友嘛,还图下回生意吗。再说了,莲藕的保存时间短,也许我买的这两千斤还未苏州城就已烂掉了,我可是担了很大的风险呢,便宜些啦。”
七朵看他喋喋不休的还价,听着可真是累。
眉头轻拧了下,她笑着道,“何爷,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嘛,这样,如果您能买五千斤,我价钱再让一些,三十文一斤。实话对您说吧,这批藕的数量有限,您要是觉着贵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您考虑一下!”
“五千斤太多了,万一回去全烂掉,那可就亏大了。”何有富犹豫。
七朵指了指黄大人的船,说,“何爷。这船藕运去京城的。他们都不担心烂掉。您担心什么?”
她当然不会说保证你的藕一根不烂,万一在路上,他没有好好保管,到时出了问题,自己可承担不了这责任。
说话做事得为自己留后路,可不能说大话,自己将自己送进死胡同。
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的,要是怕风险就不在做生意。宝贵险中求嘛。
像自己买五百亩荒山有没有风险?
当然有。
万一那荒山就是种不出庄稼来,那怎么办?
到时损失的不仅仅只是五百多两银子,还有马上要投入的人力、种子、肥料等等,这些全都打了水漂,还有五年后要交的赋税,加起来,可不是一丁点儿银子的事。
七朵与何有富又经过一番唇舌交锋。
最后两人以三十文一斤的价钱成交,但何有富自己去芦花坡提货,七朵不负责将货送到码头,那么在路上的损耗。也由何有富自己承担损失。
何有富给了十两银子的定金,七朵今天回去先将藕准备好。何有富明日派人去提货。
在七朵与何有富谈生意之时,沈怀仁夫妇与黄大人他们一行人只是在远远的看着,并不过来打扰。
生意谈妥后,需要签个简单的买卖合同,黄大人吩咐冯管家带七朵父女与何有富一同前去办理。
买卖合同是在码头管理处签定的,管理处的吏官盖上红戳,并收了税。
商品的买卖是需要交税的,一般都是由卖方也就是七朵来交,共交一两多的税银。
这税银本来就可以省的。
只是七朵与何有富二人互不相识,又无认识的中间人,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来到这个官家的管理处签定合同,保护双方的合法权益。
签了这份具有法律意义的契约,双方若违约,就得按契约中所列条款来赔偿对方的损失。
七朵收好银票,告诉了何有富芦花坡的具体位置,他带着随从离去。
办妥这一切,七朵与谭德金走向郑婉如一行人。
郑婉如当先走过来,一把搂了她,亲昵的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问,“七朵,累了吧!”
“伯母,我不累,高兴着呢。”七朵眯眸笑。
徐氏也走过来,看着七朵温柔笑。
“七丫头,过来。”黄大人笑着冲七朵招手。
郑婉如搂了七朵的肩,一起走向黄大人与沈怀仁面前。
“黄大人,伯父。”七朵笑吟吟的唤。
沈怀仁微笑着颔首。
黄大人笑着道,“七丫头,你可真是了不得啊,这一小会儿功夫,又做成了一桩生意。”
“嘿嘿,这是沾了黄大人您的福气呀,要不是您选了这般好的日子让我们送货来,哪儿能遇上那位何爷呢。”七朵笑着应。
“这是你自个儿的本事,别再谦虚。”黄大人笑着摆手。
七朵如此回答,令他十分愉悦。
几人又是一番寒喧。
七朵提出请大家去酒楼吃饭,黄大人与沈怀仁均推辞了。
黄大人说他后日就要离桐林县,还有很多事儿需要并交待,还有些朋友要去辞行,沈怀仁则陪同。
七朵他们先送了黄大人与沈怀仁离开。
谭德宝带着谭大马等人先回家去,藕塘那边还有很多事儿要忙。
谭德金则赶了马车,载着七朵、徐氏与郑婉如三人去康夫人家。
康夫人昨日再三的邀请,今日来到她家门口,若不去的话,有些失礼。
郑婉如去过康夫人家,识路。
康家在桐林县开了粮行和油坊,均以康记为名。
康记粮行和康记油坊虽然开得时间不太长,因诚信经营,加上康夫人的丈夫康宝生头脑精明,生意如今做得红红火火,跻身县城三大粮油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