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却有一队人来了,本来就拥挤的庄子门口更是水泄不通,来人并不是鉴秋翘首以盼的县衙差役。
人群被驱赶,看热闹的人有不满,这队人却凶神恶煞的,不容人置喙半句。
这些人有些是佃农,有些却也是自己有薄地的农人,民不与官斗,苏家身份贵重,到底不容他们多造次,因此渐渐地也都散了。
“言少爷倒是有后招。”
谢邈冷冷地道。
言霄笑眯眯的,“镇国公可想错了,怕是你家后院着火吧。”
谢邈蹙眉。
只见那拨人却直往宅门而去,领头一人出示了腰牌,鉴秋竟一下软了腰。
她也不用再寻死觅活了。
这竟是苏家的人。
谢邈领会了言霄的意思。苏家的人能这么快赶来,必然在他出门后不久就得到了消息。
谁通知了苏家,可想而知。
他倒是娶了一门好妻子。
仿佛洞察出谢邈所思,言霄道:“镇国公夫人实乃巾帼英雄,胸有韬略啊,行远你往后行事,不妨多问问尊夫人意见。”
苏容锦是个极聪慧的女子,言霄很能肯定这一点,她不似谢邈这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谢邈如今为了博回皇帝的爱重,可以豁出一切来,而这位英明的皇帝陛下,却是极喜欢这样的,谢邈从前也算有几分油滑,如今这么不管不顾的,无疑是切断了自己的后路给皇帝看。
让皇帝看看,他不惜得罪岳家。
但是他的妻子可未必会纵容这点,言霄原以为苏容锦不过是苏家一颗棋子,现在看来,这颗棋子恐怕远比谢邈想的能绊住他的手脚。
谢邈听着言霄的嘲弄,心中也有气,可是转念一想,倒是自己的那位妻子,他轻看了几分。
平日里德言容功,内里却是深不可测。
好得很啊,他们苏家的女儿,真真都是出色。
苏家领头的人是个一把胡子的中年汉子,若谢邈平日多看重苏家些,就能发现这是太夫人手下的亲信,姓何。
何护卫向谢邈拱了拱拳,低声说了几句话,却见谢邈不理会他,一甩衣摆,竟是走了。
这就走了?
雷声大雨点小的……
鉴秋满脸愕然。
何护卫显然也没想到这一茬,一时也愣住了。
“这、这怎么办?”
一直缩在不知何处的杜大福冒了出来,问何护卫的意思。
何护卫既然是太夫人亲自指派的人,自然就能拿出一半主意。
他想了想,“我先派人回府报一声,小姐那里……”
其实他也想不好。
言霄见他这样子,也忍不住想摇摇头。
真不知该说这苏家什么好,苏容锦和苏容意都是这般厉害,苏老太爷也十分狡猾,偏其他主子又常犯糊涂,教下人的本事更是远远不如他外祖母。
他清了清嗓子。
何护卫意识到眼下还有这一位,再加上那位县令公子……
这是该请进去呢,还是不该?
“请诸位都内堂坐吧。”
叙夏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
“小姐有请。”
杜大福惊道:“可小姐的病……”
叙夏直言:“小姐说,病不病已不重要,打发走该打发的人最重要。”
众人便一道进了内堂。
绣着荷塘的屏风后坐着一个纤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