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邈在清安殿中一向都睡得不好。
他常常能够听到耳边宫里呼啸的野风。
他起得因此更早一些,由内监登记过,比苏容意还早一步出了宫。
镇国公府的大门像一张巨兽口,总让他回家的时候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近来的事情更让他觉得有些举步维艰。
“国公爷。”
一大早就有惯常伺候他的小厮等着,准备了热水干净衣服。
谢邈嗯了一声。
但是今天,小厮多说了一句:“薛小少爷……从昨夜,就一直在等您。”
谢邈脚步一转,“在我院子里?昨天?”
他蹙了蹙眉,决定先去见他。
薛栖的形容有些憔悴,一个人愣愣地盯着脚下发呆。
谢邈沉声问他,“去哪里的?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薛栖回过神,抬头看了看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谢邈觉得他很不对劲,说起来,自己似乎两天没见到他了。
“小栖……”
“表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
“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把自己收拾一下。”
谢邈冷声道,抬腿就要走。
“我这两天去成县见了一个人,我姐姐从前的侍女,莲心。”
薛栖突然在他身后出声。
谢邈顿住,眼中杀气毕现。
当日就不该留下她性命。
“她死了。”
薛栖勾勾嘴角,是他害死了她。
谢邈没有什么反应。
“你听她说了什么?”
薛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谢邈的背影提高声音,“说什么?她还需要说什么吗?她都宁肯自尽了,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表哥,我不是一个傻子!”
谢邈转回身,冷淡地看着他,“你不傻?你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薛栖,你就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表哥。”薛栖眉眼染上了急色,“我想亲口听你说一句,我姐姐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室内突然沉寂下来。
谢邈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他还只是个少年啊,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事,都该有个解释吗?
“没有。”
他冷冰冰地说。
薛栖的脚步挪了一挪,“你……你敢发誓,发誓说没有吗?”
“发誓?你能不能长大一点,薛栖。”
谢邈也提高了嗓音。
“你怀疑我什么?拐弯抹角难道是你的风格?”
他勾勾嘴角,“你不是认了那个冒牌货做自己的姐姐?”
薛栖突然语塞,他倒退了两步。
谢邈看着他,声音放柔了,“我多希望你还是个孩子。”
他叹息般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