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邈看着地上的碎瓷片,还有背对着自己发抖的袖心,目光瞬间又冷了两分。
王妈妈却很不屑袖心的胆小。
一碗药而已,装得那么像,岂不是在国公爷面前博怜爱。
谢微在后面出声,带着几分求情的意味:“猊哥儿,没事的,你别……”
王妈妈转头,这个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夫妻,还要你这个外人来劝不成。
没嫁过人的大小姐就是没眼力见。
谢邈脸色沉沉,抬眸对着苏容锦:“真的是你打碎的?”
苏容锦一愣,“是……我不小心,听见您过来了,我一心想着要去迎一迎您,起身仓促了些……”
谢邈笑起来,这笑却没有温度,“堂堂苏家的小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还是身边人都是死的?”
旁边呼啦啦跪下去一片。
他竟然在斥责她!
当着这么多仆妇的面,为了一碗药而斥责她。
苏容锦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谢邈越来越觉得心烦,他以前面对苏容锦时明明不是这样的心情。
如今透过她,他似乎总是在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找不到,烦。找到了,更烦。
他微微偏过头去。
谢微踉跄着下榻,白着一张脸,“你别怪她,这没什么的……”
“你下来干什么!”谢邈说着,脚步朝她迈过去,亲自去扶她,“身子才有点起色……”
他就这样毫不留情地迈过去了。
迈过了苏容锦的身边。
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苏容锦握了握拳头。
不知道以前是谁说过一句话,成亲了才知道成亲的感觉。
“我知道,我没事的,猊哥儿,动气对身体不好。”
“我没有动气,你快躺好。”
两姐弟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苏容锦笑了。
镇国公夫人,无上的荣耀啊。
还不是,冷暖自知。
出了门,苏容锦还是愣愣的。
房里留着谢家姐弟,那里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夫人……”
王妈妈在身后轻唤。
“对啊,我是这里的夫人。”苏容锦轻声对自己说。
王妈妈拉起她的袖子,看着上面的红印,“二小姐,这怎么,你为什么不说啊!”
二小姐……
这称呼。
“已经没有苏二小姐了啊。”
苏容锦苦笑。哪怕她再怎么想回去,回去做姑娘的时候,也不能回头了。
她望进王妈妈担忧的眸子里,“我很好,这些事,不要告诉母亲。”
王妈妈点点头,她的二小姐啊,永远是这般好。
永远想的是不让别人担心。
“跪下。”
丫头袖心红着眼圈跪下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微的嘴唇微微泛白,“给她这种难堪?”
白天的事情,当然不是偶然。
在苏容锦来之前,她才刚刚喝过一次药,没有这么快要喝第二次的。
这药有多珍贵,多受谢邈重视,袖心不是不知道,她分明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