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放下茶碗,正视白蔷,微笑着道:“我画画不过是抒发心意,心意既到,又何用在乎价值几何?何况外面的人说我的画不值钱,它就当真不值钱吗?”
狂妄!
白蔷回:“我看三表姐又该上上女塾了,外头什么人?那可都是当世名家,他们还不配评价你的画么,当真是夏虫不可语于冰。”
苏容意神色不改:“他们是你眼中的名家,却不是我眼中的。”
苏容迎嘲讽道:“三姐,你可别又用那套‘敝帚千金’的说法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学外头的士子装清高么?”
“我并没有学,也无谓清高,我做我想做的事,做让自己舒心的事,姐妹们如何评价,外人如何评价,又不是我的事。”
这什么态度啊,白蔷楞了,她有这么洒脱以前还次次和大表姐争,次次不服输次次和她们吵,现在跑到这里装什么装!
脸皮真厚,几位小姐都在心里默默骂。
“你们这些孩子,吵得我头疼,都出去玩吧。”苏太夫人终于发话了。
白蔷便拉了几个表姐妹出去玩捶丸,白晟也前呼后拥地过去了,苏容意静静地一个人喝完最后一口茶。
还是金陵的茶好啊,西北的茶是这么涩。
苏氏却没走,笑着说:“意姐儿,你如今都不爱动弹了?让旭哥儿带你过去吧,不会玩也可以看看的。”
苏容意看了一眼依旧肃立在旁,让人记不起来的少年,说着:“谢姑母关心,要去的。”
苏氏由身边婆子伺候用了一种膏药。
苏容意闻到其味,不由一怔,不免脱口:“这是什么药?”
苏氏道:“我也不知是什么,听说得来不易。”
的确不易。是番红花啊。
看着苏容意若有所思的样子,苏氏开口问她:“意姐儿,你认得这东西?这就好了,我正苦于用完了去哪里寻呢,你快说说……”
苏容意摇头笑道:“姑母抬举我了,我哪里知道,只不过是闻起来觉得很香罢了。”
苏氏有点失望,“看来还是得省着些用……”
这东西来自乌思藏,且也不是乌思藏原产,珍贵非凡,常人根本不认得。
“三表妹,请吧。”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容意收回思绪,点点头。
园林里人声喧闹,原本在书房读书的大房里两位少爷也被小姐们拉来捶丸了。
“大表哥,快来,我们打小会,还缺一个人。”苏容迎见到两人过来,立刻对白旭道。
白旭看了一眼身旁的苏容意,道:“你们玩吧,我和三表妹在这里看看。”
苏容意摆手说:“无妨无妨,你们玩你们玩,我自己可以。”
白旭摇摇头,还要说什么,却已经被白晟过来拉走了。
苏容意笑眯眯地走到一旁摆放瓜果茶点的地方,坐下悠哉地剥橘子吃。
场上少年少女们欢声笑语,偶尔有人打了个好球,苏容意也跟着下人们轻声喝彩一两句,其余时候便轮番吃着瓜果小食,一点都没有被冷落怠慢的不悦。
“大哥,你在看什么?”白晟顶着满头细汗,拿着撺棒,过来一拍白旭的肩膀。
白旭没有理他,走过去对苏容意道:“三表妹,可有空上场玩一局。”
白晟跟着过来扯了扯哥哥的衣袖说:“她又不会打,找她干嘛。”
白旭回头对他浅浅一笑:“是我想要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