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仿若未闻,只是谦和的抿唇一笑,又轻声轻语的接着说道。“老佛爷,臣妾说的都是实话,当初那位假格格因着他的缘故才得以面见皇上,难舍皇家富贵,就地认下了身份,而他也自此与漱芳斋交好,更别说罪人福尔康也是与他情同兄弟,知晓了假格格的身份却帮着隐瞒,联合魏庶人与福家意图不轨……”
看着老佛陡然间爷面色阴沉,好似已经陷入了沉思的样子,她声音更加柔和,听起来如和风细雨。
“身为皇上最为看重的皇子,他的所作所为哪一点对得起皇上,对得起老佛爷您呢?皇上的处置已经足够慈悲了,而愉妃你身为他的生身母亲,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来指责于我呢?”
愉妃面色惨白,心里忍不住的咯噔一下,说到底她也不是不害怕的,尽管震惊于儿子这般惨痛的下场,可隐隐约约还是知道的,皇上怎会这般草率的就定罪呢?定是、定是有所依据的……
可她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瞧着那人浅笑看着她的样子,她只觉得脑子发胀,继而怒从胆边生,也顾不得老佛爷就在身边了,咬着牙死死盯着金锁。
“永琪再如何,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更别说你我同为妃位,你又是倚仗着什么来教训我?”
“我?”
金锁好似愣了一下,语气也随之低落了
下来,喃喃道。
“对啊,我的倚仗是什么呢……”
“朕就是她的倚仗!”
随着沉沉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乾隆大步走了进来,面上笼罩着一层阴霾,所到之处纷纷跪倒一片,左右宫人无不拜服,就连老佛爷都有些诧异,愉妃更是吓了一跳。
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纤细又柔弱的人身上,走过来紧紧的牵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圈,还有眉宇间消不去的怯怕与委屈,乾隆只觉得心里一阵针扎似的疼,随之而来的是深不见底的沉怒。
他抬起眼来,看着惊的面色苍白的愉妃,目光阴鸷,语气冷的像是夹杂了冰霜。
“贵妃的倚仗便是朕,怎么,有资格教训你了吗?”
“皇帝!”
老佛爷大惊失色。
“贵妃之位岂可轻易许诺?”
乾隆面色稍缓,语气也恭敬了些,却依旧没松开金锁的手,更没有退却。
“皇额娘,儿子今日朝政繁忙,未能及时给额娘请安,是儿子的过错,而贵妃向来温俭恭让,纯善妥帖,封为贵妃也是合情合理,儿子心意已决。”
还没等老佛爷缓下来震惊,他又移开了眼,阴沉沉的看着骇的说不出话来的愉妃。
“至于你,朕还没来得及因着那罪人的事来迁怒你,可叹你自作孽,罢了。”
他摆了摆手,冷声道。
“愉妃珂里叶特氏,教子不善,咆哮慈宁宫,不敬老佛爷,冒犯贵妃,特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话毕,他不顾珂里叶特氏的连声哀求,只对着神色怔然的老佛爷行了一礼,道。
“儿子无礼了,望皇额娘恕罪,这便告退了,改日再带着贵妃来给皇额娘请安。”
随后便拉着金锁的手往外走去,那只手越握越紧,越握越紧。